【004】相信老天(2 / 2)

白日夢就夠讓人搖頭了,要是餓著肚皮、無限延伸的白日夢,是不是會有那種想抽他兩記耳光的衝動?

當事人卻沒有覺得這是白日夢,他覺得所想象的一切就是即將發生的,人家電影都能拍出來也就證明與現實相近,不是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嗎?黑道不是電影裏的樣子還能是什麼樣?所以,提前進行一番心理準備是必須的,稍微展望一下美好的未來也是合情合理的。總是比聽著肚皮‘叫囂’,琢磨對方為什麼不接電話要好吧?

可白日夢的死對頭——現實,哪裏會讓你美得冒鼻涕泡?它的功能,可就是選擇一個讓人崩潰的時間出現,將你所期望、幻想的泡泡一個一個紮破,然後按住你的頭逼你睜開眼睛看它,看清它對你的嘲笑。

現實的‘進攻’還真是迅速——安振嶼被趕出網吧。沒錢上網還要占一個位置,不被轟出去倒是有些奇怪了。

心裏‘問候’著網吧老板的家人,與此同時也冒出了一個想法——“老天在暗示他。”

暫且饒恕網吧老板的家人,奔向公用電話……。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沒有接聽,請您稍後再撥……。

“你娘個圈圈的!難道是我慢了?錯過了最佳時間?靠!……暗示不可能就這麼一次,明天……明天一定可以。不就是要熬一宿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啥事兒都不是那麼容易滴,這是對我的考驗,隻要熬過今晚明天鮑海龍肯定能接我電話,也能想起我是他非常想收的小弟。”

聽到安振嶼這樣的心聲,‘現實’直接昏倒。

雖然無法現身揪著安振嶼的衣領破口大罵、‘賞’他脆響的耳光,可‘現實’有自己獨特的方式,它會一直跟著四處閑逛的安振嶼,伺機‘報複’、證明它的‘能耐’。

忍受著食物的折磨走進中心廣場,躲進燈光相對較暗的邊角,蜷縮在木椅上,閉上眼睛、讓鼻子休息。可卻實在不爭氣,腦袋裏滿是美味食物,多數是這一路過來看到、嗅到的,還有自己最喜歡吃的。

不知過了多久安振嶼意外的發現,竟然將食物的折磨轉變成了一種意念的享受,可轉而悲涼又跳了出來。開始時還會嚐試著去抵抗,可漸漸的他放棄了,索性就由著悲涼翻出催淚‘戲碼’,也由著淚腺激烈分泌,就當是苦痛的宣泄、對老天的訴說。

可惜啊!……老天年事已高,耳背也是理所當然,別說哭訴,你就是罵娘他也不見得聽到。

第二天依舊是‘拒接’。

夜幕再次降臨,卷縮在木椅上安振嶼再一次用他所堅信的東西對自己進行催眠。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餓!太餓了!

餓的連所堅信的東西都快忘的一幹二淨,隻剩下了食物、占據了所有腦細胞卻無法得到的食物。

“叔叔……我沒車費回家,您能借我幾塊錢嗎?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回家就還您。”

這是安振嶼癱坐在公交站點一天猛然想到的‘說辭’,對象則是一個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被嚇了一跳急忙退開,警惕的打量。

還以為自己的說辭起效了,可在下一秒鍾,中年男子卻是閃過安振嶼揚長而去。

不太吼道的問候中年男子家人,無奈的緩緩坐回到花壇邊,眼眶裏打轉的眼淚表述著他此時的心情。可當眼淚就要湧出眼眶時,安振嶼揚起嘴角笑了……。

“老天餓不死瞎家雀,碰一次釘子就完了?哪怕一天成功一次也行啊!對……就為了這一次,老子要堅持,堅持不就是勝利嘛!”

正當安振嶼鼓起勇氣,準備再次尋找‘善人’時,身旁突然有人說話。

“喂!給你,趕緊回家吧。”

無比激動,接過十元錢,還沒想到用什麼華麗的詞彙表達自己的感激,那位折返回來的中年男子已經轉身走了。

沒有熱淚盈眶的大唱《愛的奉獻》,有的隻是片刻感激,之後,便急不可耐的衝向不遠處的包子攤。

六個灌湯包下肚,陰涼下懶懶的一躺,心中陰霾消散不見,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此時的灌湯包已被安振嶼‘神’化,包著的不僅僅是肉餡,還有滿足、幸福、快樂和轉機。

已經成功一次,那不繼續下去不是‘奔馳250’嗎?

公交站點扮演可憐角色,雖不是‘手到擒來’可總算是不會餓死。除此之外,安振嶼每天還會堅持撥打鮑海龍的電話,似乎是應該放棄這條路,可他的心理卻有一種提示、一種感覺,使他堅信這樣做是可以的、是正確的。

唉!希望耳背的老天也能認同安振嶼的感覺,誰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