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沮授之謀(1 / 2)

沮授一笑,想了一會兒,便正色道:“敢問武王府之誌?”

範增道:“武王府之誌,先生豈不早知矣?”

沮授依然堅持道:“授,隻信武王明親口所說。”

得!這意思就是要表態了。沮授此人,雖忠誠,但絕不是什麼愚忠朝廷之人,“挾天子以令諸侯”便是他先提出來的,可惜袁紹沒有接受。趙明知道此刻他要是不出去表個態,沮授鐵定轉身就走。

思慮至此,趙明便背負雙手走入廳中,說道:“孤王之誌,保家衛國而已。”

對於趙明忽然從門口走來,沮授毫不意外,厲聲追問道:“敢問大王,先保家,還是先衛國?”

言下之意,武王府的利益重要還是國家利益重要。

“家國天下,自然有家才有國然後天下。”

意思就是,一旦有了利益衝突,咱們當然先保自己,然後立國,攻伐天下。(大哥你滿意了吧)

果見沮授眉頭一喜,說道:“授有一計,可解大王之憂。”

趙明心中一喜,這個意思嘛,就是他沮授滿意了,現在要表現表現他的才華讓自己也滿意,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臉上不動聲色,隻問道:“敢問沮先生,孤王何憂之有?”

沮授道:“百萬糧草西去,王府侍衛不足,邊關之兵絕不可輕動,大王雖新得洛陽之草莽,河水之流民上萬,卻已事急,無法形成戰力。長安以西,隴西以東何止千裏,恐有大患,不可不察。”

趙明心中一緊,這確實是他最為憂慮的一件事情之一。手上雖有名將,卻無可戰之兵;即便招募了流民數萬,但流民就是流民,老弱病殘是流民,青壯的也是流民,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真出了事,極有可能一哄而散。

趙明問道:“敢問先生可知是何大患?又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劫我武王府之糧?”

沮授道:“武王府聲威赫赫,些許宵小不敢輕犯。然,武王府生死大敵乃胡人也,胡人若知此百萬糧草,必不肯放過。”

趙明一驚,胡人?但胡人怎麼可能…?不,不是沒可能,胡人最擅奔襲,而且隴西兵馬早已有變,故意放過來也不是沒可能。更何況胡人也可能從其他地方入關,天知道西邊邊關之中有沒有老爸以前的敵人。隻是這沮授一個白身怎麼知道朝廷的勢力糾葛?

趙明問道:“沮先生何以肯定胡人來犯?”

“不敢肯定,十之六、七耳。授在山野之時,時常聽聞武王信當年挑戰天下,敗盡天下高手,草莽英雄、軍中之將無不為他所敗,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有怨之人何其多矣?武王信在世之時,無人敢犯。然,大王新立,年幼力寡。想必有不少人等著看武王府的笑話。”

是啊,老爸當年打得胡人遠遁千裏,要是自己剛一上位,百萬糧草被胡人劫了,武王府必將威名掃地。想必等著看戲的人不少吧。

趙明有些急了,問道:“沮先生有何策教我?”

沮授答道:“授有三策。其一,立刻著可靠之人前往雍州、西涼等地散播消息,‘說有人故意放胡騎入關,劫取隴西糧草’。此策可使部分心懷鬼胎之輩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其二,前往西涼、雍州散播消息之人就地潛伏在各處,約定時間,一旦糧草出長安,立即散播第二條消息,‘胡騎入關劫取糧草是假,劫掠士族是真’,胡人貪婪,入關必搶,此策一則可使士族自危,或結盟一路抵抗胡騎;二則可通過士族向邊關施壓,逼迫邊關各地出兵阻截胡騎。”

聽到這,不止趙明連連點頭,旁邊的範增也不禁叫好。

沮授繼續道:“三策。授建議出長安後,糧隊分為三支,一支選精銳之士輕裝簡行,於胡騎必經之路先行埋伏,若胡騎來,隻管放行。第二支,押運糧草十萬石先行,糧草之下多藏火油易燃之物,若胡騎來襲不可與戰,轉身便逃。若胡人遠追,則返回彙合大隊;若胡騎不追,劫糧返西,則尾隨胡騎。胡騎遠來,兵精而不多。十萬石糧足以滿足胡騎,胡騎返還之時銳氣已盡,車杖上千,隊形不整,我軍於伏兵之處伏殺之,以火箭燒糧,伏兵四起,再配合第二支尾隨之兵,前後夾擊,或可大勝胡騎。此策雖損失十萬石糧,可得一場大勝。”

又頓了頓,再道:“此戰之後,大王可挾大義之名,問責四方宵小私放胡騎入寇之罪。或索取賠償,;或伺機攻略地方城池,則大事可成矣。”

名士啊,不愧是名士。什麼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人還在洛陽,就已經開始算計西涼邊關之將、算計邊關之兵、算計關隴士族、算計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