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陰雨霏霏。四月的天,春暖花開。
張佳繪和簡陌夏就仿佛是應證這兩句話而生的。她們同樣生在那年的四月,不過一個在月初,一個在月末;一個在早上,一個在晚上;出生的那天,一個是晴空萬裏,一個是細雨綿綿……
這一切就好似被上蒼注定了一般,她們的人生也被設定。
張家和簡家比鄰而居,從她們的太爺爺那輩算起,到張佳繪和簡陌夏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的友鄰。而她們的父親——張友軍和簡罡,雖然相差了六歲,但也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朋友。後來更是同年裏一前一後的結了婚,兩家的新媳婦也是先後傳出了喜訊。
次年,進入了四月後,天色一直都是陰陰沉沉的,張家的新媳婦妙心梅早起之後就覺得肚子有些異樣,悶悶的,隱隱還有些微痛感。
吃完早飯,妙心梅打算去隔壁簡家串門,因為她娘家母親去的早,所以沒人指導的她並不擅針線。隔壁簡家的新媳婦方怡是出了名的巧手,剛剛查出有孕的時候便七早八早的開始給孩子準備繈褓、小衣服,就連尿布她都細細的將邊沿收起來縫補好,看上去很是精致。
昨個兒夜裏,簡罡和張友軍一起喝酒,聽說這快生了張家的東西還沒準備好,就將家裏的繈褓小衣服和尿布都拿出了一份塞給了張友軍。
男人都是大老粗,對待彼此都是直來直往的從來不會多想,可是家裏的媳婦兒可不一定。
昨晚,妙心梅路過簡家窗外時,分明聽到了方怡正在和簡罡叨念著,語氣裏滿是委屈和不滿。所以,她打算吃過早飯就去簡家給方怡送點兒前幾天娘家送來的糕點和純棉布料,也算是做了謝禮。
拿著糕點和布料,妙心梅走進了簡家。簡罡已經去上班了,家裏隻剩方怡和她婆婆兩個人在。方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的婆婆正在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
“小妙來了啊,吃早飯了嗎?”
簡家的婆婆是個很溫柔慈祥的老人,年紀輕輕的守了寡,一個人將簡罡撫養長大,還娶了媳婦。她對待所有人都是那麼的和善,所以四周的鄰居都很喜歡她。
“吃過了,簡家嬸子我來找方怡,昨兒個簡罡送了我家友軍一套孩子的繈褓尿布,正巧前天我娘家送了一些糕點和純棉的布料,我就拿來一些,留著方怡餓了墊墊肚子,做件襯衣啥的。”
妙心梅笑著和方怡婆婆打了招呼,然後就朝客廳的沙發走去。
“心梅來了,快坐。”
方怡聞聲轉頭,看到心梅拿著一大包東西,連忙起身接下,客氣的招呼她坐。
“你說你,那麼客氣幹嘛,都是順手的事兒。”
“我不會做針線,一個繈褓縫了半年都沒做好,這眼瞅著快生了,正在發愁呢,也虧得你家能想著我,你的針線功夫又是出了名的好,我一看見那些小物件就喜歡的不得了。也沒啥好東西,就是前天我娘家媽媽和弟妹給做了些米花糖和粟米麵豆沙餅子,還有幾尺純棉的布料,我就給你送了些來,別嫌棄啊。”
妙心梅坐在沙發上,看著藍格子布做的沙發套,連聲誇獎方怡的手巧。方怡將東西放到茶幾上,又給她倒茶,兩人熱絡的話起了家常。
坐了好一會兒,妙心梅忽然覺得肚子一抽抽的疼,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了?”方怡看到妙心梅忽然捂著肚子,連忙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肚子疼,沒事兒的。”妙心梅感覺這疼痛越來越強烈了,抿緊了唇,起身要告辭。
可是她剛一起身,就覺得下麵“呼啦”一下。
“哎呀,你羊水破了!”
方怡看到妙心梅的腳下突兀的出現了一灘水漬,還夾雜著幾縷血絲,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妙心梅坐回了沙發上。
“別,弄髒了沙發。”
“哪裏還管什麼沙發,你這是要生了,你別急,先坐會兒,我讓婆婆去喊人。”
方怡說著就朝門口走去,她婆婆正在門口花壇邊上拾弄著花。
見到方怡捧著肚子走了出來,簡家婆婆嚇了一跳:“小祖宗你慢著點兒,有什麼事兒你喊一聲就是了,咋還出來了?肚子裏還揣著孩子,別走這麼快!”
方怡看見婆婆也就停了下來,站在那裏看著婆婆走向自己,連忙說:“媽,心梅羊水破了,你快上隔壁叫人來,讓她公公找車,把她送醫院去。”
簡家婆婆一聽,趕忙轉身朝張家跑去,又忙不迭的回頭叮囑方怡:“我知道了,我去叫人,你快回屋去,慢著點兒,當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