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瑤聞聲將視線從桌上的碎布上移了回來,恍然般:“怎麼了?”
“隻差一點點就繡完了,小姐何必狠心將這緞子絞了?”碧淵一臉心疼,蘇紫瑤為了這幅繡品花費了多少心血她又怎會不知?
“有些東西差的都隻是那麼一點點,但就差了這一點點很多事情就都不盡相同了。”蘇紫瑤沉吟了一聲,撫摸著上麵的紋理,“就像這牡丹,繡得再漂亮,被這麼一絞,還不是隻能丟了?”
像極了當年的自己,毀了那絕世的容貌,那些昔日阿諛奉承之人哪個不是避之不及?
“奴婢還是不明白,這王府中哪位夫人不是日也盼,夜也盼,盼有朝一日能得乾坤玉露,雞犬升天,偏偏小姐你一個勁的把王爺往安姨娘那裏推,就算小姐安姨娘再好,這夫君可是能讓的?”
“你真是這麼想的?”蘇紫瑤低笑了起來,在碧淵不解的目光下站起身來,“長久的吃一道菜,終有一日會厭。天天在我這裏逗留,也終有一天會覺得索然無味,我該想的不是怎麼留住他的人,而是怎麼去留住他的心。”
“小姐這是想要欲擒故縱?”碧淵微訝,看著蘇紫瑤淡然的臉龐,終於安心了下來,“欲擒故縱必然需要一枚棋子,安姨娘便是小姐縱的那枚棋子?”
“與其是他人,我寧願是她。”蘇紫瑤微微歎了口氣,“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今日王爺去了安瑾言那裏,安瑾言自然明白她能得到王爺寵幸是我從中周旋之故,今後也會更加偏向我們這一邊。”
“小姐深謀遠慮,奴婢明白了。”碧淵點了點頭,撫著蘇紫瑤進了內室休息。
“晚上他不來,記得把藥煎好。”
碧淵怔了怔,應了聲是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月夜當空,龍誠璧撩開床前的紗帳,沒有一絲留戀的套回身上的衣物,起身離開,至始至終沒有多看一眼床上之人。
“主子。”剛回書房,一道黑影便從窗外掠了進來。
“這幾日,王妃那裏可有什麼動靜?”
“王妃自十天前喬姨娘請安之後去了一趟迎波苑探望安姨娘後,便不曾在離開聽雪軒半步。這幾日,安姨娘白日來探望過幾次,送了一份香料。”
“香料?”龍誠璧睨了那人一眼,那人慌忙從袖子之中取出一小銀盒遞到龍誠璧的手上。
龍誠璧打開聞了聞,蹙了蹙眉,發現裏麵的香氣與今日在迎波苑聞到的香料倒是沒有什麼不用。將盒子扔回那人手中,冷聲道:“找個香料師父查查這裏麵有沒有摻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是。”
黑影再次隱入黑暗之中,龍誠璧深鎖的眉頭卻絲毫沒有舒展開來。
喬雪薇?安瑾言?龍誠璧第一次看不清一個人的心思,那個女人總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屢次讓自己驚訝。
牡丹本是一國之母的象征,蘇紫瑤繡牡丹,他本以為是與那些庸脂俗粉一樣,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卻不想她竟那般決絕的將那牡丹絞了。那就隻能說明牡丹本就非其所願,她最想做的隻怕就是將那一國之花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