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香案有問題嗎?”伊月覺得秦風的反應很有趣,她順著秦風的目光看向香案,了然地笑道。
秦風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個鼎……你身上的蠱?”
“香案上的隻是普通的鼎,用來存放東西的。”伊月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哀傷,“你放心吧,馬上就能解開了,你的伊月也會回來。”
秦風和胡玖聽到伊月的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伊月的異常表現得很明顯,但從未跟秦風解釋過什麼,卻沒想到,她竟然在現在提起。
伊月走到供奉的香案前,將插著香的鼎拿了起來,把香灰全部灑在了前兩排的牌位上。香灰倒掉之後,裏麵的東西顯露了出來,伊月微微一笑,問道:“你們聽說過言靈嗎?”
“言靈?日本那種?”胡玖畢竟對這些奇聞異談了解較多,伊月一開口,他就有所反應。隻是秦風還有所迷惑。
胡玖對於秦風不熟知的領域,總是樂於介紹的,他告訴秦風:“日本人一直都十分相信語言的力量。他們認為在上古時,幾乎人人可以以語言作為一種‘咒’來控製自己以外的生物。據說能夠喚出妖怪真正名字的人便能有控製並將其用之為仆役的能力,即所謂‘言靈’。因此守舊或者年長的日本人中,大多數人都有兩個名字,一個是由父母隱藏起來的真名,一種是日常使用的‘假名’,就是出於對言靈的敬畏。唯恐被他人知曉真名後喪失自由,或被改變命運。使用言靈之術時,必須的要件是施展法術者的聲音、對象,以及把施展法術者的聲音傳遞給對象的媒介。”
“就是這樣。”伊月對胡玖的全麵介紹表示讚賞。
“你是說,藍淼她們所謂的主人,是通過言靈控製她們嗎?”秦風問道。
“差不多吧。”伊月聳聳肩,從小鼎裏將一個小竹筒拿了出來。竹筒裏是一張早已泛黃,脆弱得不成樣子的紙條,上麵是密密麻麻地用毛筆字寫出的名字。
“這是……?”胡玖看著紙條,一種不祥的感覺出現在心頭。
“祠堂中,不隻有先祖的牌位。”伊月的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容,甩了甩手中的紙條,“還有……枉死的冤魂。”
“枉死不入祠堂這不是常識嗎?”胡玖不以為然地小聲嘀咕。
伊月笑了笑,告訴了秦風和胡玖一段關於藍家寨和薑家寨的辛秘:“在這裏可不一樣,因為對於藍家和薑家的族人來說,那些人其實是英雄。”
“英雄?”秦風終於插入伊月和胡玖的交談之中。就算覺得此時的伊月不是他所熟悉的伊月,但看見她和胡玖聊得那麼“開心”,秦風心裏還是不舒服。
“對,就是英雄。”伊月回答了秦風的話,“你們應該知道吧,在苗族,有一部分人信奉盤瓠,藍家寨和薑家寨就是其中之一。藍家寨的人自稱是盤瓠次子的後裔,藍、薑兩族世代聯姻,所以薑家寨也自詡是盤瓠的後人。”
“盤瓠應該是好的吧?”胡玖問道,“他不是英雄嗎?好像還很厲害。”
“就因為很厲害,所以藍、薑兩族總想複活盤瓠。他們認為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他們是盤瓠的傳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畢竟,在古時候,中原的魅力一向很大。”
“所以,你說的冤魂就是複活盤瓠的代價?”秦風也在伊月的敘述中抽絲剝繭。
伊月血眸微黯,卻不知她是對秦風的話在意還是對秦風在意。伊月歎了口氣,接著說:“你猜的沒錯。每年,藍、薑兩族都會挑人祭祀盤瓠,被選中的人先是施以毒蠱,然後再火祭盤瓠。他們相信,這樣盤瓠就會複活。”
“怎麼可能?太愚蠢了!”胡玖不禁低聲叫道。
“的確是愚蠢,而且愚蠢了幾千年。”伊月苦笑著感慨。
“可是我以前接觸過的苗人都很友善。”胡玖辯駁道。
“苗人有很多分支,藍、薑兩族隻是特例,你沒看這附近隻有這一個寨子嗎?他們早就算是與世隔絕了!”伊月歎了口氣,眼中是不合年紀的滄桑。
伊月走上了為方便擺牌位所建造的階梯。祠堂裏的一切都是純木質建造的,伊月走在階梯上,腳下發出一陣陣“咯吱、咯吱”的響聲,似乎稍一用力,腳底下的木板就會折斷似的。
薑、藍兩族的祠堂龐大,牌位眾多,所以階梯建得很高。應該是很久無人來打掃,階梯上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伊月的腳步聲伴隨著木板擠壓的聲音,將灰塵震蕩在空中,一瞬間,腐朽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