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燃燒之城留下戰鬥的身影,在瑪瑞諾普有過莊園,也在白雪森林邂逅了一段愛情,在彩虹田野追逐過風神,最後從琵琶港出發,在寂靜海釣過大鯊……當夜空銀亮的星墜落在拍岸的海濤中,身後屋舍中燈光一個接一個的熄滅,隻剩下透著腥味的海風呼呼地吹過我的麵頰,將我從對那陌生又熟悉人的追憶中喚醒過來。我戀戀不舍得將脖子上掛著的冥界之石放下,據說,這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他是我未曾謀麵的父親,海賊王穆勒佩斯說他死在海神的懷抱裏。
類似於從小生活在咆哮島,獲得“無罪者”稱號的我,是無法想象他在東西大陸是怎樣一段驚心動魄的曆程的,至於說他流落到海盜島的原因,也是無從追起。他的故事,畢竟隻是我從穆勒佩斯重複冗雜的育兒教育中抽絲剝繭出來的。
“修帝斯,這個時候可不應該出現在絕壁。”身後傳來粗狂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溫暖厚實的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一個身穿海盜裝的大漢坐下來,“最近哈裏蘭的那群商人為了開通咆哮島的商路,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你最好還是避免一個人落單。”
這是老山姆,是咆哮島的二把手,作為穆勒佩斯的副手他能把整個咆哮島安排得井井有條,讓人無法忽視他曾是新月王國執政官員的身份。
“山姆大叔,這是北海巨妖哭泣的季節,我就是想聽一聽。”我解釋說道,並將赤裸的腳丫向前伸了伸,讓海浪舔舐。
“簡直就跟你父親一樣。
也罷,你想聽,就聽一聽吧,畢竟北海巨妖每年也就隻有這個時間會吟唱出月華,甚至能讓你的冥界之石發亮……”老山姆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睿智的眼睛從前方掃視回來,起身離開。
我的心情泛起了漣漪,應該說北海巨妖吟唱出月華,或許前幾天的我會動容一番,但是今天,我卻不是為了這個。
我赤裸的腳被一隻修長幹練的手抓住,感覺到老山姆的離開,明顯放鬆了些,很快,一個被緊身的黑色勁裝勾勒出曼妙身軀的女人躥了上來,清冷如海之眼淚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在下一刻,仿佛被無聲的消解一般,她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就在我眼前,憑空消失,這是幻刃殺手的能力。
冷汗順著海風蒸發掉,在我的皮膚上留下鹽漬,可是我卻依舊坐在那裏,不敢動彈,我清楚的明白,這個女人恐怕是為了白天的事情而來。我輕輕的動一動,就很可能喪命在幻刃下。
就在今天,也是在這個絕壁,我親眼看見穆雷佩斯近一年沒有開過炮的黑珍珠號冒起了硝煙,在一聲巨響之後,遠處的一艘裝備精良的軍艦被擊中。咆哮島上的海盜們像旋風一樣圍攏過去,將這一艘軍艦繳獲。雖然類似於這樣的事件我見過不下數百次,但這一次,明顯有些不同。
“島上的監獄在哪裏?”與目光一樣,語氣也是一樣的清冷。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我心裏麵著實的歎了一口氣。島上的女人太少了,在這群來自兩塊大陸魚龍混雜的海盜的教導下,我確實要成熟上一些,本來見到一個這樣美麗的女人還是很激動……“你帶我過去,不要嚐試著逃跑,動作自然點。”
幻刃挪移到了我的後背,頂在後心那裏。
島上是有守夜人的,雖然酒氣彌漫,使他們搖搖晃晃地向我打招呼,但我知道,他們的實力都很強大,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能立刻驚醒。
“恩,晚上好,我去撒泡尿……”一路上我小心翼翼的走著,並一邊打招呼,同時還在暗罵這群平日裏吹牛不打草稿的混蛋竟然沒有發現我身後的殺手。
海風吹的島上不多的草簌簌作響,掩蓋了我和殺手的腳步聲。
很快,我們來到了一個石頭堆砌的建築前,這就是咆哮島上的監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