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葉淺隻講了一半,就陡然轉了話頭,“難不成又要動用你們家各種資源就像上次在醫院?口口聲聲不接受家裏對人生的安排,卻仍然享受著他們帶給你的各種特權,陸晟難道這就是你的價值觀?”她的話語裏似有刀子,但其實不過是害怕陸晟看穿她……
“葉淺!你就打定主意要離開我?”陸晟竟然對葉淺滿是挑釁的話語毫不反駁,還是隻關心葉淺拒絕他一起離開的提議。
“不然呢?我想不出辦法。”葉淺說著,找隔壁桌收東西要走的小哥拿了紙筆,就在某大學的信箋紙上寫下了連帶題目都不到五十個字的離婚協議書,簽了字才遞給陸晟,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地讓小哥和陸晟都措手不及。
陸晟盯著紙上“離婚”兩個字,愣了半晌,卻笑了:“‘因性格不合,特此提出離婚’?葉淺,你連一句‘一別兩寬’都不肯給我?”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巨大起伏。
“既然都決定分開了,就是心甘情願的事,要那些虛應景兒的東西騙誰呢?”葉淺不過是話趕話接到這裏,卻發覺再也無法收場,那一句“心甘情願”刺痛的何止是陸晟呢?
但她已經沒得選了,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決定離開,不如幹脆一點,逃避的越久,越是在折磨自己和陸晟,真的等到難堪至無法收場再揮劍斬情絲,不是太晚了嗎?
葉淺垂頭捧著咖啡無限沉默之際,卻聽到幹脆脆地紙張撕裂的聲音,有點震蕩,是陸晟:“你一個人的想法不能作數的,我走不走,等不等,是我的事情。”
聲音裏是那般的堅決又隱忍,他做了什麼決定,葉淺不知道,但手機的響聲卻比她的回應來得更早,好諷刺,一樣是飲咖啡,一樣是《鎖麟囊》的片段,他們糾纏了一大圈,竟然是要倉促地分手,婉轉唱腔裏,何人能安他二人的半世鳳凰巢呢?
“抱歉我得回家了。”葉淺看一眼是家裏的電話,沒接就起身準備走了。
陸晟也趕忙追出去,抓著葉淺手腕說道:“上次是我媽自作主張換的病區,但郵件不是她發的,是楊恬恬,為了這件事,她差點跟楊家撕破臉……”
“可那並不是為了我。”葉淺很少這樣直白露骨地講這樣指責別人的話,還是在背後,可在陸晟麵前,她好似有萬千種委屈又欲語還休,隻能用這樣帶刺的話語戒備自己,她知道,她承受不來又一次的崩潰。
說完話,葉淺當真頭也不回的走了,留陸晟一個人楞在原地似雕像。
可陸晟啊陸晟,你為什麼不追上去呢,她所用的勇氣都已經用完了,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也來不及拭,順著臉頰淌下去,揣在口袋裏的手死命地攥著拳,害怕背後的人看出她的身體因為哭泣而顫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