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不說,您也知道的,就沒專門打擾。”即便是陸晟,跟媽媽平時講話也不這樣文縐縐的。這次為什麼會這樣呢,還不是因為知道太後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原來禮節有時候真的隻是一種防備。
“是啊,大家都很忙,我也不繞彎子了,關於你跟那個姑娘的事情,我看你也是豬油蒙了心,本來以為你自己想得清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會幸福。可沒想到還是被這姑娘搶了先手,跟我玩奉子成婚母憑子貴,看準我是教徒不殺生?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難為誰,一切等你爸下個月回來開會的時候再做定奪。”冷淡的語氣裏有三分無可奈何並七分不情願和不甘心。
太後一大篇話,在陸晟聽來句句如驚雷。什麼叫“奉子成婚”,什麼叫“母憑子貴”?竟然還要驚動八百年不回家的父親?所以葉淺是懷孕了?她媽遠在海陵都比天天很葉淺同床共枕的他知道的早?然後陸晟瞠目的不是太後的手段,而是對他自己忽略葉淺的自責。
怪不得葉淺最近情緒起伏地莫名其妙,怪不得她飯不好好吃,文也無心寫,怪不得她滿腹心事卻欲言又止,怪不得她讓他碰她……所以葉淺一早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他?還這樣不開心?到底是在糾結沒準備好當媽,還是另有隱憂?陸晟滿腹疑問,楞在學院的走廊裏,語塞,良久。
“告訴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正好趁此機會讓你看清這種天天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姑娘沒一個善茬兒。看著性格柔順小鳥依人,還不是因為她們有所圖!如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走進陸家,那才是太天真。”太後總是這樣盛氣淩人,她恨死葉淺蠱惑她的兒子——以前陸晟雖然也不遵從安排好的道路,但至少不會去跟這些花花草草亂搞,還私自結婚生子。
此時陸晟本就滿心自責,又聽太後這一大篇分明指向葉淺的責難,更加心疼——葉淺何嚐圖過他什麼?這段關係裏葉淺已經足夠卑微,為了不讓陸晟跟他的親情決裂,她寧願委身於一段“偷偷摸摸”的婚姻,她才二十三歲啊。而他呢?口口聲聲要做保護她一輩子的君子和良人,她卻要因為他受到這樣莫須有的指責。
但陸晟沒有反駁,他知道反駁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給葉淺增加新的罪名,他隻淡淡地回了一句:“她有名字,她的名字是葉淺。”便摁斷了電話,是失語了太久又開口不適應嗎?陸晟講話的聲音裏分明有哽咽。此時的陸晟根本來不及去想太後是怎麼知道的,他隻想看到葉淺。
辦公室裏隻剩個小助教了,陸晟早已歸心似箭,隻是因為想到齊蓓就在這間辦公室,便還是探進去看看,發覺齊蓓走了,他便立即轉身離開,完全忘了“配合工作、低調做人”這一回事。
留一個花癡小助教看著他閃入又閃出的側影發呆,她才從椅子上坐起來,正準備笑意盈盈地幫她陸男神遞節禮呢,還想著說不定還可以撈到幫陸晟提回家的美差,怎麼料得到平日淡然自若的陸教授,會有點倉皇地來了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