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擁有手機那時起,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半個月不去用它,就算高三那會兒每次回到寢室還偷偷拿出手機打電話,發短信,聊QQ,發動態什麼的。我想如果不是因為軍訓太折磨人,不是因為我刻意逃避著什麼,我是萬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當軍訓閱兵儀式結束的那一刹那,我們每個人如釋重負,有的揮手將帽子高高甩起,有的脫掉質量特差的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外套扔向空中,有的邊離開體育館內的大操場邊暗自咒罵學生會慘無人道。
我是被李年、趙安宇兩人像押犯人一樣一手擰著一個胳膊推出體育館的,出門口那刻我看見一個女生的背影像極了白露,她和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並肩走著,有說有笑,場麵十分溫馨。
我一下子停住了,原本打算喊一聲確認是不是白露的想法就此打消。李年、趙安宇見推我不動,不由的加大了力氣,我突然一下子掙脫他們,轉身奔向熙熙攘攘的體育館內。
我一直跑到體育館一個很少人去的陽台才停下,我看著藍天,陽光依然刺眼,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我擔心因為我的賭氣,因為我的疏忽,白露另尋了新歡。想到這些我的腳不自覺地向前靠了兩步。
李年和趙安宇趕來見此情景以為我想不開,於是跑過來一人抱住我腿,一人拉住我胳膊,堅決不讓我往前挪。
我急忙拿手背擦幹眼淚,然後對著他們倆說:“你們幹嘛,跟哈巴狗似的。”
李年說:“你不能因為舍不得軍訓結束就自尋短見啊?”
趙安宇說:“你要是死了我們倆怎麼辦啊?”
我說:“滾蛋,誰說我要尋死。”
李年說:“你跑這裏來不就是想要解脫嗎?”
我說:“沒解放之前我可能還想解脫,但是現在解都解放了我還去尋求解脫幹嘛,我又不是有病?”
趙安宇說:“你剛剛那麼急匆匆跑過來不是有病是什麼?”
我偷偷擦掉眼角噙出的淚水,說:“看風景啊,你們看,多美!”
他們倆聽了這話終於確定我不是來尋死來了,於是鬆開手,陪我站在一起,向前遠眺。
大約五秒鍾後,趙安宇說:“這麼毒的太陽,看個屁的風景。”
我們後來決定一起回寢室,我們住六樓,從一樓到六樓需要爬120個台階,到公寓樓下時,趙安宇一邊走一邊念叨1個2個3個……,張磊則是念叨0.5,1.5,2.5……
我覺得這兩個人屬於精力過旺的那種,雖說這一天不想以往那樣有高強度的訓練項目,但是在這樣的高溫下站著欣賞別人家的方隊從麵前走過,然後又讓別人欣賞自己家的方隊在別人的麵前走過,那著實痛苦,而痛苦的事情對我來說是最勞累的。
我們進了寢室門之後,趙安宇衝到自己的床前,一把將之前與師姐合力包好的床墊子扯爛,邊扯還邊說:“讓我撕碎你吧。”
李年脫掉自己的鞋子,帽子,然後解下腰帶,脫掉褲子,外套,最後就隻剩下一個穿著體恤,內褲的人在那裏站著。要不是他的體恤夠長,就像夏天愛美女生穿超短褲那樣,真還以為他下麵什麼都沒穿。
李年抱起地上的一大堆衣物,以不雅的形象走出寢室扔到門外的垃圾桶裏,其實李年清楚這個時候是不會再有女生突然竄到寢室的,就算是學生會主席團那幾個師姐現在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