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沒有說話，顧向晚才問：“有事麼？”
卻是他的聲音，她一下子睡意全無。他們近幾年基本上是沒怎麼聯係過，甚至他的請柬寄來，都未曾打過電話告知。現在她隻剩意外，所有的思緒歸於平靜之後，她隻是問：“是你，有事麼？”
“是我。聽說你要結婚了，我想還是要說一聲祝你幸福。”蘇林風說。
顧向晚心裏千轉百回，說：“謝謝。”
她覺得現在除了謝謝，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談論他和陸桓的故事講給他聽麼。
他遲遲沒有繼續說話，顧向晚想，他們之間反正是說不清楚了，所有的還沒有說出口的話就不要說了。她說：“晚安。”
蘇林風說：“你那日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回答你。”
顧向晚沒有說話，她想，大概是過年時節問的那句，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傳來：“我知道的。”
她沉默了，終究他是知道的。隔了這麼長的時光，這是他唯一的答案。
蘇林風那邊聲音很輕地問道：“晚晚，你可曾恨過我？”
她想，自己這麼些年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卻依舊裝作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呢？當然不會。隻是今生不會再和他聯係，隔著大半個中國，那麼遙遠的距離，不再刻意去見他，應該再也不會相見了。那麼有些話，是不是可以說呢。
她拿著手裏的電話，聲音很平靜：“我自然不會恨你。隻是我想不明白，這麼多年，我對你為何念念不忘。在洶湧人潮裏，在街燈初下時，我眼裏看不到任何人，唯獨你的模樣在我心裏如此清晰。蘇林風，你的種種都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你的性格也不討喜，我卻唯獨偏偏愛你。在你身上我執著了太多年，終究還是一場空，那麼我願意記住關於你美好的一切，其他的就統統忘了吧。祝你幸福。”
顧向晚掛了電話。他知道就好，至少自己的青春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回憶，縱使他不愛自己，好歹他是參與過自己的感情的。自己不是一個人做了一場夢，而是實實在在經曆過那些歲月。
第二天，她去了移動營業廳，換了號碼。
陸桓問她：“原來的號碼不好麼？”
她回答：“換個號碼開始新生活。”陸桓懂了，她隻是想和過去告別，從此不再想起那個人，重新過上新生活。
夏嫣雖然不是伴娘，卻也早早來到了這裏。夏嫣陪著顧向晚試婚紗，她的婚紗也是拖地的婚紗，或許是她唯一的執著了。夏嫣看著鏡子裏的晚晚，幾年沒怎麼見麵，她反而多了一分氣質，顯得她更加漂亮。
她看著晚晚，鏡子裏的晚晚帶著笑意，穿著婚紗。
她忍不住問：“晚晚，你後悔過嗎？”
顧向晚愣了一下，她知道夏嫣問的是什麼，她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著鏡子裏穿著婚紗的自己，想了想，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她又會如何選擇呢。最後，她緩緩說道：“就算人生能夠重新來過，我依舊會選擇如此愛他。”
“我不後悔自己那麼愛過他，隻是，以後的人生裏，我會徹徹底底的忘記他。我會開始新的生活，我會幸福的。”顧向晚笑了。
她說完，陸桓推門進來。
他看見顧向晚，有些驚豔，或許每一個新娘都是光彩奪目的。
他敞開懷抱向她走了過來。
顧向晚看到他身後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她終於露出牙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