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C城顧向晚看著他,一步步走向他的新娘。
新娘帶著幸福的笑容,拿著捧花,穿著白色婚紗,挽著他的手一步步在紅毯上走著,一步步走向終生承諾。
她想起自己無數遍的幻想過這個場景,氣球,鮮花,他,一切都像夢裏一樣,隻是身邊不是她罷了。
她看著大熒幕上出現了他們的照片,從大學到現在,從畢業照到婚紗照。照片裏,他穿著白色的禮服,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他拿著捧花,遞給她。他的笑容滿滿,顧向晚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麼陽光燦爛的樣子,就像是透過窗簾的陽光,暖暖的。
他們攜手看著一張張照片翻過,彼此對望。
顧向晚才覺得,原來陪他走過五年的是她,陪在他身邊的是她,與他白頭偕老的是她,與他未來連在一起的是她。而自己,不過是他的朋友而已,或許朋友都算不上,那麼就隻是曾經的同學而已,隻是那麼多個同學當中很平凡的一個。
她覺得十分傷感,但是在這個熱鬧的氣氛裏,好像傷感隻是她一個人的,是的,在別人的婚禮上這樣確實失禮。
她抬起頭,剛好看到主婚人問:“新郎,你願意娶你麵前這位女士成為你的妻子,並且終生照顧她,不管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嗎?”他望著眼前的新娘,帶著滿滿的寵溺認真的說:“我願意。”
顧向晚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麼寵溺的目光。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十二年的青春就沒了,或許這個時候應該流眼淚,或許應該假裝微笑,可是她隻是麻木,覺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甚至都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他們一對佳偶在聚光燈下,顧向晚在人群裏。他們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裏,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她吧。當收到請柬時,她開始是意外,畢竟近幾年都沒有聯係,然後就是,她拋開工作,近乎執拗的跨過半個中國,來參加他的婚禮,所謂的青春歲月,她是應該來見證一下的吧。
她望著他,突然想不起任何場景。隻記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在她十四歲的年紀裏,他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說了句,你好,我是新轉來的同學蘇林風。
顧向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年始終忘不了他,或許是他出現在自己最好的年華裏,或許是他在自己愛情萌芽的時候給過溫暖,或許是他當時不經意表演魔術時認真的表情,或許隻是因為得不到。
正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念念不忘。得不到的最是完美,因為那個人會以你最喜歡的姿態,存在在你的生命裏,即使他帶給你一些難過,但是十多年後,她想起來的時候,隻記得最初的感動。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是在他的婚禮上。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看著他們親吻,看著他們彼此承諾,看著他們一起給長輩敬酒,看著新娘扔出手裏的捧花,看著他們慢慢一步步走下來。
他拉著新娘的手,下來一桌桌敬酒。當到了顧向晚這裏,她收斂情緒,換上了淡淡的笑意。他讓伴郎倒了滿滿一杯酒,顧向晚也在杯子裏加滿了酒,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與他把酒言歡,雖然歡樂是他的而已。
他沒有說話,眼神裏也隻是笑意。顧向晚很默契的不說話,她隻是怕泄露了那麼長久的心事。她笑了笑,千言萬語,反正是說不完了,今生都說不出來了。她隻是一口氣喝完了杯裏的酒,她甚至覺得有些嗆,還是忍住咳嗽。
看到他拉著她走向下一桌,就像拉著心愛的稀世珍寶,客人起哄:“交杯酒,交杯酒。”他沒有拒絕,眼神詢問了新娘,新娘點了點頭,他才和她喝了交杯酒。她終於覺得自己忍不了了,隻是因為他現在保護的女生再也不會是自己,自己喝酒她不會心疼,因為他有了滿滿喜歡的人。
她看著他,一直隻是看著他,把他所有的樣子記在心裏麵。因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刻意來見他,隻有好好把他的音容笑貌記在最深處,才不會忘了他的模樣。她好害怕偉大的時間有一天把記憶磨平,不再記得青蔥歲月裏那個男孩的樣子。
最後,她甚至慢慢微笑了起來。
顧向晚看著眼前的畫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裏已經沒有該懷念的了,快離開吧。不要可惜,失去了我的喜歡,損失的應該是他啊,自己難過什麼。難過的大概是從來沒有正式的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吧。即使說了,又能怎樣呢?
她轉身離開,在人群裏一步步退出來,她看到每個人都是帶著笑容,或許,自己也應該笑著吧。畢竟自己親眼看著青春結束,雖然不完美,但是不完美的才是人生啊,所以還是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