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一陣陣發冷,頭又痛得要命,我想忍一忍等到天亮再說。可是躺在床上,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每一秒都是鑽心的痛,頭好像要爆的感覺。
我把手伸出被窩,在床頭櫃摸索了一陣,找到手機發現才兩點。淩晨兩點,我要怎樣才能熬到天亮。我掙紮了一陣,起床穿上衣服。
我記得李瑉峰把藥箱放在客廳的櫃子上麵,我想找顆藥吃應該能緩解些疼痛。開了房門,一片漆黑,我眼睛對於黑暗的適應程度有些慢。
我憑著記憶走到客廳,眼睛才開始看見黑暗中物品的輪廓。李瑉峰把藥箱放在櫃子最高的一層,我踮起腳尖才勉強碰到邊緣。
我踮起腳尖,摸著藥箱一點點移出來。可能是移得太出了,藥箱一下子就跌下來。我伸手去接,沒有接住。藥箱從高處跌在地麵,發出很大的聲音,蓋子都開了,裏麵的東西嘩啦啦的滾出來。
深深的無力感,是身心都無力的感覺。在我蹲下去見地上東西的時候,我甚至想就這樣蹲在這裏。在黑夜中,憑借屋外的燈光,把藥箱拉到身旁,把散落的東西一個勁的往藥箱塞。
頭痛得人都暈,連動作都變得遲鈍。我在地上摸索了很久都沒有撿完,“啪”的一聲,周圍都亮了。
李瑉峰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跟我說了一句小心。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心什麼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手被劃破。痛倒是不痛,因為再痛也不及我頭痛,隻是反射性的把手縮回來。
“你在幹什麼?”李瑉峰繞過散落的東西走到我身邊,抓著我劃傷的手,“你手怎麼這麼冷?”然後伸手摸了下我額頭,“怎麼這麼熱?”李瑉峰拉著我坐在沙發上。
熱?
“好冷,頭痛。”我隻感覺到冷和痛。
手隻是劃破了一點點,李瑉峰在地上撿起一塊止血貼給我貼上,“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李瑉峰身上散發的熱源讓我不禁靠近他,阻止他站起來的動作。
“冷,好冷。”我幹脆抱著李瑉峰的腰,感受他身上的溫暖。
“乖,我去拿鑰匙。”李瑉峰使了力拉開我抱著他的手。
李瑉峰很快就拿了鑰匙穿上大衣,拉著我出門。渾渾噩噩,我把整個人都縮進李瑉峰懷裏,跟著李瑉峰的步伐輕飄飄的走著。
我把自己縮在副駕駛位上,李瑉峰開得很快,很快就到醫院門口了。在車剛停下的那一秒,我就打開車門走到路邊吐了。
很辛苦,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那一刻真的很辛苦,準確的說應該是很委屈,人生病的時候就會變得很脆弱。在我眼淚要滑落的那一刹那,李瑉峰摟著我把紙巾遞給我。瞬間,我周圍都空氣都有了李瑉峰的氣息,讓我安心的氣息。
李瑉峰拍拍我的背,確定我沒事之後,我摟著我進醫院。淩晨的醫院,靜悄悄,隻有幾個值班人員。護士給掛了號,我們就去看醫生。量了體溫39度幾,高燒,醫生說要打吊針,給了一個冰袋我降溫。
醫生讓李瑉峰到窗口繳費的時候,李瑉峰才發現出來得太匆忙,忘記帶錢包。李瑉峰隻好讓醫生先給我打針,他回家去拿錢。
在輸液的同時,我感覺到不再那麼難受,折騰了一晚我也很困。靠在椅子上,我睡著了。等我醒來抬手揉揉眼睛的時候,發現我還在輸液,還有一大瓶。這是第二瓶了,我還以為自己睡了很久。
李瑉峰已經拿錢回來了,他戴著鴨舌帽坐在我旁邊。他用手撐著頭靠在椅子邊上,帽簷壓得很低,在我的位置隻看到鼻子下麵的位置。
能夠很清晰地看見李瑉峰下巴上剛長出的青黑色的胡渣,對啊,都淩晨四點了。我渾渾噩噩折騰了一晚上,滿心委屈,沒想到也折騰了李瑉峰一晚上。
難得明天是假期,應該是今天已經淩晨了,能夠睡一個好覺,卻為了我來回奔波。昨天也是,因為我的胡鬧毀了他們的聚會。如果不是昨天的胡鬧,現在我也不會搞到在醫院輸液。
大拇指輕輕摩擦中指上的止血貼,然後轉頭看著李瑉峰,心裏湧現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我自己也說不清。心髒酥酥麻麻,觸動心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