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公麵無表情,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始天元冊》雖然是天下第三,但並非一部功法。上部七十篇,下部八十一篇。每一篇都是一門武道,一道神通。它是千年來由無數人的智慧合編增補而成。實際上,皇宮秘庫裏就有全本。”
“寶命全形丹,當前素問宗排名第八。需練氣真人開爐煉製,消耗無數天材地寶。三年才能出一爐,一爐二十四粒,每一粒都價值無算。恕臣直言,以殿下的地位,有錢也買不到。”
“方才我觀察殿下的身體,配合藥物調理,至多兩年就可痊愈,殿下不必心急的。”倉公一推二五六,回絕了虞滄海。
“倉公錯了,人活於世,與天爭命,與地爭命,與人爭命,更要和自己爭命。人生有幾個兩年,況且亂世將來,本宮等不了。”虞滄海早有所料,又道:“本宮如何不知靈丹珍貴。本宮有一物,不比靈丹差,和你素問宗交換。”
“哦!可否與臣瞧瞧是何物!”倉公一個哦字拖得老長,臉上分明寫著‘我不信’三個字。
“倉公應該不超過八十歲吧。作為武道大宗師,這個年紀還是壯年。但我今看倉公,麵容蒼老,皮膚鬆弛,猶如將死之樹。這隻有一種解釋,倉公煉精到了極限,但不能突破練氣,反而消耗了巨量的精元,壽命隻怕如不普通百姓。想來倉公在大宗師境停留,已經很多年了吧。”虞滄海道。
“大宗師能突破真人者,自古以來都是百不存一。雖然前路難,但朝聞道,夕死可矣,自當一往無前。”倉公說道,心中卻是奇怪,虞滄海怎麼知道的如此之多。
“嗯,你是醫武雙修。但說到底,還是醫者,要救死扶傷。可本宮將死之時,你明明有能力相救,卻舍不得丹藥,是何道理?活著的人命不如丹藥死物麼?”
虞滄海突然一聲暴喝:“不忘初心,學武有餘。隻是你卻學了框框條條,凡事都要算計得失。被紅塵蒙了心靈而不自知。身為醫者,你卻舍不得丹藥這等身外之物,還不如一個凡夫赤腳醫生坦蕩。就你這樣的心境還想成就真人,真是做你的春秋大夢。”
倉公大怒。老子吃的鹽真是比你吃的飯還多,你就是皇子也不能質疑我的武道,理念之爭是大爭,他正要駁斥。就聽虞滄海喝道:“凝神靜心,放下執著,聽我道來!”
“醫者當有精誠。凡大醫治病,必先安神定誌,無欲無求,需發大慈悲惻隱之心,誓願普救生命之苦。若有疾病,災厄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美醜,怨親善友,國界愚智,一視同仁,皆如至親。”
“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感同身受,深心淒愴。勿避凶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不得推托做作。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之則是含靈巨賊。大醫之體,澄神內視,望之儼然。寬裕汪汪,不皎不昧…”
這是人道醫道之音,對倉公更是武道之音。他隻聽得兩句,便如癡如醉,渾然忘物,沉浸在內心之中思索著精誠道理,並和自身的理念相互碰撞,印證,去蕪存精。
武者到了大武師,第四境易血之後,肉體力量就到了凡人極致。要突破宗師,甚至更上層樓,不是求外物,而是反求諸己,尋找內心的力量,感動的力量,精神的力量,也是確立武道之路,理念之路時,否則絕無可能突破。
每一位宗師,都是經曆了千辛萬苦,經曆了心境變遷,最後心如明鏡,猶如赤子。宗師是尊稱,第五境叫做易靈境。靈者,心靈,靈魂也,也是超凡第一境,超凡者,超脫,蛻凡也。
但身處世間紅塵,心靈就會被影響,蒙塵。被看不見的枷鎖束縛,產生心障,自己是感覺不到。這也是超凡境最大的障礙所在。倉公就是如此,心靈被蒙蔽,根本不可能突破,反而白白耗費了生命。
但此時他突然聽到了大醫精誠之言。猶如晨鍾暮鼓,振聾發聵。倉公就‘看到’了自己心靈中的瑕疵,成見。看見了心障,也就看見了前方的路。
當虞滄海講完,看倉公還站在原地,閉目沉思,神態安詳,他不由抿嘴微笑:“大功告成,這丹是跑不脫了!”
這精誠之道的言語,是虞滄海從覺醒後的記憶中提取的,然後虞滄海結合這個世界語言加以修改得來。
“冬天要到了,今年剩餘的三個月。就是調養身體,同時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確定修煉的功法,練習武道。事物上,明年尚書房授課,武測,封王,封地,輔佐大臣等等,時間緊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