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的作為讓萬年冰山感到了安心,他現在才會在這裏安靜的躺著,自從他和哥哥意見相左,他選擇了承擔起身為前朝皇子的複國大任,為父皇報仇,而哥哥選擇了做一個商人,他們終於分了家之後,他就很孤單了,每次見到哥哥,他們之間除了爭執於他要不要放棄為父報仇推翻廖國的事情,或者哥哥出於愧疚而答應全力幫他之外,基本上無話可說,沒有家人的溫暖,再加上他處在那樣的處境中,每天麵對的不過是女人們的鉤心鬥角,而且他還要不停的拓展勢力,為推翻廖國做準備——他生活在一個沒有溫暖,卻充滿危險、欺騙和鬥爭的世界裏,當薑昕帶來的一絲光明希望照射進來之後,就很輕易的照射進了他的心裏。
自從見識到世態炎涼、人心醜惡,他曾經以為他那顆冰涼的心會永遠冰凍著,就像薑昕比喻的很生動形象的“萬年冰山”一樣,可是他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想要融化了……
細想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這麼照顧過他,但那都是虛情假意,他以前太擅長於抓住別人的弱點,用以威脅利誘別人為他所用,那些人也因此對他俯首帖耳,不過他也很清楚,那些人巴不得他死,隻要他死了,他們也就不用再受到他的威脅了,可是薑昕不同,她還是不同,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甚至說她應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開他才對,但是,她偏偏就是這麼不帶利益目的的幫助他,救了他的人,他對她的防備顯得那麼的可笑多餘。
剛才幾度,他也以為她要就這樣丟下他離開了,在她伸手掏他身上銀兩的時候,他以為她會拿了銀子把他丟在車上自生自滅——可其實如果薑昕真的想那麼做的話,就在路上把他丟下了。當薑昕的手觸及他的身體的時候,他甚至想緊緊的握住她的那雙手,僅僅是輕微的接觸也能讓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在火速的上升,老天,他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想這麼多?
還有就是在薑昕剛剛說幹脆把他就這樣丟在這裏的時候,即使薑昕真的這樣做,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薑昕再抓回來,讓她不會有下一次逃跑的機會,可以報複她讓她後悔,但是他的心裏卻在叫喧著,要她不要丟下他,他一點也想懲罰她,他隻想她再多給他一點溫暖……
感情是人最難控製的,卻是最能控製人的,它輕易的隨時讓再堅強的人都變得脆弱,他現在就像是嚐到糖的孩子,因為迷戀糖的甜味兒,所以上了癮的想要更多,這些還遠遠不夠。
現在都已經到了客棧,薑昕給他請了一位大夫,大夫給他處理了傷口,都留下了藥方,他卻還是不想醒過來,他聽到了薑昕說要一夜照顧他,他想要她照顧自己,這種念頭一旦滋生,就使得他忘記了自己以前的冷漠,他可以裝作脆弱的病人,騙取她的同情,在大夫給他上藥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看到薑昕擔心的樣子,心裏就說不出來的雀躍,他被自己這種情緒嚇到了,他發現他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之後,就總是無法再像以前一樣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像他這樣的人一旦踏上了自己的路,就絕不能有半路回頭的可能,以前在淚解闌的勸阻下,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就那樣放手,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像現在他身後有那麼的人,即使他要放下,他身後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放他走。
既然不能後悔,他就絕不能輕易的動情,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隨時都很危險,如果他的對手知道了他愛上了一個人,他愛的那個人就一定會成為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他的軟肋。至少在他成功之前,他都保護不了自己愛的人。他是注定不可能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所以他的對手真的有一天會那他愛的那個人來威脅他,他也不會就範,那麼他愛上的那個人就注定會死,與其到時候是那樣的結局,害人也害己,不如現在就快點打住自己的這種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