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
贏武出了皇帝寢宮,對著寢宮外守候著的一名侍從輕聲道。
這名侍從微微一怔,輕聲道:“今日未做安排,如此直接出宮…”
“父皇不讓我死,長陵城中,便無人能令我死。”贏武搖了搖頭,自嘲的微笑起來。
那名病榻上的老人,依舊是此時這個城中最可怕,也最有權勢的人。
這名侍從不能完全理解贏武的這句話,但他聽得出贏武的自信。
於是他不再多言。
一輛馬車徐徐出了皇宮。
贏武在馬車裏。
這恐怕是這數年來,他第一次沒有隱匿自己的行跡,堂而皇之的出宮。
同樣的正午陽光,今日的便顯得分外熱烈,充滿生氣。
一名布衣男子在宮外等著他。
馬車停在了這名布衣男子的麵前不遠處。
贏武並未下馬車,隻是在車廂之中和這名布衣男子平靜見禮,道:“見過商大人。”
這名布衣男子有些拘謹,聲音微澀道:“我隻是一介草民,並非是什麼大人。”
“但今日開始你不一樣。”
贏武看著對方,微笑道:“我父皇已經將商密和於中兩地賞賜於你,你獲封商君,等同於皇室。從今日起,即便是我皇家宗室也不能隨便治你之罪。”
這名布衣男子通體一震,他早已猜出變法是必行之事,隻是他也沒有料到那病榻上的老皇帝竟有如此決心。
“今日父皇見我,在我離開時,他親口對我了一句,這變法之事,比他任何一個兒子都要重要。”
贏武溫和的看著他,輕聲道:“所以商大人您盡可放手去做。”
這名布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他認真再行一個大禮。
“他在意的是變法,我在意的也是變法,你很聰明,你應該明白這點。”贏武深深的看著這名布衣男子,道:“你的一言一行,注定被記錄在史書上,那接下來,你要以何開端?”
“立信。”
這名布衣男子抬起頭的刹那,神容便變得堅毅起來,他心中似是早有答案,異常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
“立信?”贏武仔細的回味著這兩個字中的意思。
“魚見食而動,人見利而為。”
布衣男子點了點頭,“所以不能急著頒布法令,隻需讓人知道有新的法令即將頒布,與此同時,這變法者,便需要令人信服,讓長陵的絕大多數人知道,照著做,便確實有利可以得到。”
贏武肅然,點了點頭:“今日有關你的封賞便會公告。”
布衣男子認真道:“明日清晨,我就會在南門集市外豎一根長木。並會告示,若有誰能夠將這根長木搬到北門集市之外,便賜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