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輕淡而微諷的道:“任何有關皇位傳繼給你的旨意,都會引起劇變,而此時的大秦,承受不住這樣的劇變。”
“兒臣明白。”嬴武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所以不會有任何這樣的旨意留下,甚至不會有什麼遺址,若是在我死去之前,你無法掌握絕對的力量,我不會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而會屈從於現實,將皇位傳給成皎。”
皇帝接著緩緩的道:“無論你心中有多不甘,但這是保存大秦王朝和你自己的手段。”
嬴武再次點頭,道:“兒臣明白。”
“我聽今日膠東郡鄭氏門閥之女到了長陵。”
“是。”
嬴武沒有意外,他知道對方即便是在床榻上,也依舊看著整個長陵和整個下。
“我從未去過膠東郡,但我知道膠東郡是何等的景象。”
皇帝道:“即便是我皇宮裏的布置擺設,論華貴富麗,也無法和那些門閥的府邸相比。你應該明白,他們擁有的不隻是積蓄百年的財富,更大的是野心。”
贏武保持著沉默,沒有話。
他們很多時候的談話方式就是如此,他更多的需要傾聽,需要學習。
“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他們的野心也是一樣。”
皇帝對他的這種態度也很滿意,他接著慢慢的道:“在已經固定的地盤,他們無法得到更大的利益,別人也不需要他們插手…但你不一樣,你會被認為可以給他們更多的利益,因為你比別人更需要幫助,但你自己心中一定要十分清楚,他們真正需要的,並不是他們已經擁有很多的財富,而是能夠淩駕於原先那些淩駕於他們之上,甚至一直欺負了他們很多年的那些人之上的權勢。”
贏武恭謹的垂首聽著。
這其實是他本身已經想明白的道理。
看著他的這副姿態,床榻上的皇帝昏黃的眼中便閃現出更加滿意的神色。
“要獲得,同樣要懂得舍棄。”
皇帝休息了片刻,才又有力氣出了他最想的那句話,“你現在最大的武器並非是那些忠誠於我的人的支持,那些人的力量相對於更強大的力量而言太過脆弱,不值得依仗,你最大的武器,而是很多人的同情,你最應該利用的,便是這些人的同情。”
……
“你為什麼不肯好好學劍?”
“你明明是我所見過的最有賦的學生,為什麼偏偏不肯好好學劍。”
長陵深處,有著無數權貴的府邸。
氣勢最為恢弘的一棟府邸深處,數聲暴怒的聲音響起。
“想不到…您竟然看出來了。”
一個柔弱的,做了虧心事一般,有些心虛的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先生您看來比之前的那些老師,要強出太多,可是…”
“可是什麼!”
身穿青衫的劍師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在十餘年前便已入七境,是秦境內修行速度最快的修行者之一,他當然要比之前那些教導過她的老師強出太多,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