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人很無奈,也很感慨,道:“真不是玩笑,真的隻是意外。”
“那現在人在哪裏?”
餘左池忍不住歎了口氣,現在這狀況,便是自己這任性的師弟找回來的弟子真的能和林煮酒一樣讓人服氣,那那些不遠千裏趕來的年輕修行者恐怕才會無話可。
“現在應該在齊雲洞一帶。”
“我……”
餘左池聽著顧離人這樣的回答,深吸了一口氣才按耐住拔劍的衝動,“祁師兄會不會拔劍砍你我不知道,但這件事你可是記得要給來的人交待。我可不想今後巴山劍場的人一出去就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顧離人居然認真的想了想,有些懷疑道:“他們敢打嗎?”
餘左池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道:“難道打了就一定要讓你知道是誰打的?”
“有些道理。”
顧離人點了點頭,道;“我睡一會。”
餘左池無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
“我真的很累,而且你我要給這些人交待的。”顧離人表情很誠懇,“你要是好久沒有見到我想要多呆一會,要不你也在我這屋子裏睡一會。”
“你自己好好睡,我現在看著你就頭疼。”餘左池長身而起,剛剛轉身時突然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那徒弟叫什麼名字?你讓他去齊雲洞那邊做什麼,祁師兄讓林煮酒去雲夢山是殺馬賊,如果我記得不錯,那裏好像馬賊都沒有。”
“昔日幽王朝的劍藏,有點線索,我讓他去看一看。他叫王驚夢。”
顧離人已經閉上眼睛,但聽到這一句話,哪怕是餘左池這樣劍心通明,內心很少真正起波瀾的修行者都猛然瞪大了眼睛,呼吸驟頓。
“我有的時候真是很難理解。”
餘左池花了數息的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看著床榻上的顧離人,隻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你明明是個劍癡,也很少關心別人的世界,也懶得去和人打聽消息,但是你那麼多消息哪裏來的?這幽王朝劍藏光是朝域那批齊人都已經尋覓了百年,你這隨便出山半年,就能發現些什麼?”
“我對劍的一切東西比較敏感。”
顧離人輕聲道:“劍意、劍痕,包括一切和劍有關的東西。”
餘左池直接就轉身走出了門。
他已經理解。
而且對於這樣生的怪物,他無話可。
早在剛剛和顧離人一起開始修行時,他其實就已經明白顧離人是這樣的怪物,但很多時候他卻還是限於常理,忽略這樣的事實。
……
巴山劍場分外幽靜。
幽靜得連那個鎮之中的劍鳴聲都隱約可以聽到。
很多很多年沒有外人進過巴山劍場,所以現在外麵那些遠道而來的修行者,都根本不知道巴山劍場到底是什麼樣子。
事實上巴山劍場彙聚劍師都已經有百年之久,更不用最早時一些避世的修行者長居此間靜修。
能夠吸引人常住,除了清淨之外,往往便是因為風景極為秀麗或是壯闊。
巴山劍場兩者皆有。
之所以稱場,便是因為巴山劍場所在原先是一個礦場。
這裏在數百年前便產極佳的寒鐵,出產最盛時,當地門閥直接在這礦場之中建築高爐,精煉之後再運出,以節省車馬。
曆經百年,這片礦場被挖成巨坑,礦脈卻是已經斷絕,人手撤出之後,高爐也徹底廢棄。
再過百年,茂密樹木便將這巨坑填滿,前人遺留下的那些高爐,一些石窟,一些屋子卻是殘留了下來,錯落其中。
再經曆代隱居此間的修行者修葺雕琢,時間便給出了完美的答案。
此時的巴山劍場清幽美麗,許多巨木都在次第開花。
而餘左池此時出門正對著的另外一麵山崖上,有一道銀鏈般的飛瀑垂流飛灑而下,下方便是一座遍生青苔和許多奇特藤的巨塔般的高爐,飛瀑衝在爐頂,飛灑出萬千珍珠般晶瑩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