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狐狸的雙眼內帶著些許心疼的神色,這讓唐蘇渾身上下就是一個激靈。
按理來說沒人能拒絕玉麵狐狸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可是唐蘇的心壓根就沒從全書君那裏收回來,玉麵狐狸的熱情似火也燃燒不了他這根濕透的柴。
當然,唐蘇自然不可能這些表現出來,傷了玉麵狐狸的心就不好了,盡量讓自己的答容顯得歡愉一些。
玉麵狐狸笑道:“我們回去吧,不然師父又該擔心了。”
兩人猶如輕盈的蝴蝶一般在竹林中穿梭著,當兩人回到房子前,見到半死不活的白亦瑤那一瞬間,唐蘇的雙眼再次紅了起來。
輕輕地靠近白亦瑤,唐蘇也不打算叫醒她,而是在一旁坐了起來,白亦瑤雖然修為盡失,但依然靈敏,刹那之間便知道唐蘇回來了,吃力地睜開雙眼,也不說話,望著左搖右擺的竹梢陣陣出神。
三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誰也不說話,各自心裏盡是感歎。
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轉眼便流逝,白亦瑤更加的蒼老了,孱弱地如同一位剛出生的嬰兒。
唐蘇每每看到白亦瑤,心裏都是無比的痛苦,淚光時刻在眼裏打滾,生怕其下一秒就會賀鶴西去。
半個月的時間,唐蘇見證了白亦瑤一步步走向無法挽回的死亡,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弱,到最後,連呼吸都每一下都沉重無比。
這一天的清晨,三人依然坐在竹房的前麵,望著旭日東升,白亦瑤手裏拿著一把小刀,一條嫩竹,正在仔仔細細的削動,每一下都仿佛用盡了她的全身力氣。
唐蘇兩人原本是想要阻止她,可是白亦瑤說這是她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最想要做的事,還是要親手完成的事,兩人找到任何的理由來阻止她,一個將死之人誓要完成的事,他們該如何阻隔。
白亦瑤每一刀都非常仔細,每一削下一刀都要休息幾分鍾,額上,臉上皆是充滿了冷汗。
唐蘇不動聲色的將魂力催入白亦瑤體內,維持著她那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生命火苗。
三人依舊都不說話,注視著白亦瑤手上那慢慢變化的玉竹片,她似乎是要削琢出什麼東西。
唐蘇望著這曾經動一動腳都讓十方俱動的聖人,現在卻成了一個握刀都艱難的老人,心裏非常的不是滋味,五味雜陳,苦味衝喉。
白亦瑤停停動動,直到夕陽西下,餘暉鋪地,她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一個粗糙的竹蜻蜓。
“以前,師兄總是在我不開心時用竹蜻蜓逗樂我,我感覺到師兄仿佛來接我來了。”白亦瑤雙眼迷茫的說道。
“師父!師姑!”
唐蘇兩人眼裏的淚光刹地演變成了淚水,壓製不住的涮涮往下隕,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白亦瑤的生命氣息在快速的流走,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倍。
“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麼,為什麼才過去半個月你就要走!”唐蘇握著白亦瑤的雙掌,感受著那粗大的紋路與及快速流走的生命。
玉麵狐狸當即便跪在了麵前,咬著下唇,鮮血與淚水同時哇啦啦的下。
兩人都知道,白亦瑤的一生到盡頭了。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這些年我見過太多的生死離別,我以為人到死的時候會非常痛苦與掙紮,可是,我現在卻非常的寧靜,因為,我看到了我想見的人,二師兄,來接我了。”
白亦瑤臉上沒有任何的痛苦,有的隻是釋然,她似乎真的看見了席幕雲。
白亦瑤輕輕的拿起玉麵狐狸的手放在唐蘇的手上,看著兩人說道:“我這個師父並不盡責,這一年多並沒有教會你什麼東西,我留在你體內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千萬不要打開,而你,小家夥,你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你的成就絕不僅僅隻止步在聖人,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天,你真的可能擁有找回我們的力量,但這過程危機重重,你要慎重,還有,幫我照顧小狐狸。”
白亦瑤輕輕的說著,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弱,最後,當竹林的微風吹過,掉在地上的竹蜻蜓隨風飄動,白亦瑤身體一軟,徹底消逝了。
“師父,師姑!”
兩人就算經曆了無數的生死戰鬥,此時此刻,再也沒有壓製的自己的淚水,猶如一串串珍珠似的串連而下,兩人相握的手掌握得通紅。
隨風而轉的竹蜻蜓猶如一朵妖嬈的鮮花一般徐徐飄向天空,在竹蜻蜓之後,夜幕僚僚之下,仿佛出現了一道身影緩緩走近,與白亦瑤慢慢走向遠方,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