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忘的還是那場“水槍大戰”。夏日午後,她興高采烈地拿著兩把水槍,擺在桌子上。我說,你這是?對,我要和你比一下。她一直很要強,我接受她的挑戰。她順勢拿起一把,就向我射擊。我上當了,她拿著那把水槍已經裝滿了水。我拿起我的那把水槍,一個勁地朝她射擊,她一直囂張在我麵前手舞足蹈,她卻毫發未傷。我的娘親啊,我這把水槍,一點水都沒有。她似乎等地不耐煩了,你打夠了沒有?這次,該輪到我了。我意識到,我完全被她控製了。轉過身就跑,依然躲不過她的射擊。身上早已全身濕透,我繞著教室裏一圈圈的跑,她在後麵一直追個不停。我大叫,她大喊,同學們立即停下手裏的事情,看著我們互相追逐。從他們的眼神裏讀出那些妒忌,特別是那些男孩子的目光裏,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想把我碎屍萬段的心都有。靜兒隻喜歡和我在一起玩,對那些男孩子若即若離,我一直在被鄙視中生活,可是有靜兒陪我,我忘乎所以。撞倒了桌子,弄濕了本子,殃及池魚,教室裏像下過雨一樣。終於她的手槍裏沒水了,我開始裝滿我的水槍。這回,換我追著她打了。她拚命地喊著,穿過人群。我朝著她打了幾下,後來,我就不忍心打了。我不想看到她和我一樣,全身濕濕的。她像一隻逃竄的兔子,抱著頭亂跑。最後,躲到了一個角落裏。我拿著水槍,得意洋洋地說,小樣的,你跑啊。她一直抱著頭,哆哆嗦嗦地嘴裏一直念著,不跑了,不玩了,我不玩了。我無法相信她的話,每次和她玩,她都說不玩了。然後,她還要乘勝追擊,非要把我弄死她才開心。我要借前車之鑒,不再重蹈覆轍。我收起了水槍,告訴她,不玩了,快要上課了。她把手放了下來,然後走到我的麵前,用她的手槍向我打來。我再一次心甘情願的上當,本來我的水槍已經對準了她,可我無法扣下手指。看著她驕傲的笑,我和她一起幸福著。我贏了,她大搖大擺地從我身邊走過。同學們說我笨,我愉悅地享受在笨的幸福中。下午上課,我把外套借給她,看著她安靜的睡覺,我是那麼幸福地在她身邊。我一直唱著歌給她聽,她總是得寸進尺,說好了,最後一首,可是她還要讓我唱。我屈服在她的甜言蜜語中。無法自拔。
不是為了什麼回報,所以關懷,不是為了什麼明天,所以期待。
這是她最喜歡聽得歌,我唱的天崩地裂,她心裏明明知道,我一直不斷地遷就她,她生活在幸福中。
戀上她的那段日子裏,遇到陌生人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地從口中冒出她的名字。離開她一分鍾,好像缺少了點什麼,無論她在哪裏,隻要看到她,我就會心安理得。我漸漸地戀上那種純粹的幸福。生活裏,隻有她一個人,隻喜歡和她說話,隻喜歡借她的筆,隻喜歡和她比誰的英語更好,隻喜歡和她比誰出手的動作更快。我淪陷地無可救藥。靜兒從來都是不乖的孩子,她的才藝卻令我意想不到,她打撲克牌的能力足以和我們男孩子平起平坐,反應速度快,思維嚴謹。她是一個足以讓所有男孩子都為之心動的女孩子。
我很懷念和靜兒一起走過的操場。每天晚自習上課之前,我們都會爬到天台看夕陽,彼此沉默。餘輝灑在她的臉上,她美的無可挑剔。我已經習慣了走在她的左邊,繞著寬大的操場,一圈又一圈不厭其煩的走著。天色漸漸地變暗,夕陽沉到山的那一邊。聽著她的故事,唱著我的歌。為她披著外衣,為她寫了好多的詩。那是我最懷念的純潔的感情,純淨透明。她是我第一個心動的女孩子。狠狠地愛著。
靜兒和我保持著善意的距離,我卻從來沒有聽過,她對我有感覺。
畢業再即,我們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以前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要到了升學考試。他們為了學校的升學率,把我和靜兒分開,一個前麵,一個後麵。天涯海角。我卻感覺到近在咫尺,隻要一抬頭,我就會看到靜兒。我心滿意足。
最後那一年,我和靜兒的接觸的時間比以前少了,畢竟我們要為了我們的升學考試做準備,她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有機會,我們到大學再說吧。我信以為真,她的一句話,讓我安靜地度過了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