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袁家是不是犯傻啊,依著它這個收法,整個墟市能撈到一二兩銀子就算頂了,還不夠塞牙縫的,要是我們來收,肯定比他收的多。”朱海手下的那個旗道。
朱海卻是明白人,道:“袁家不是犯傻,若不收的低,這東山咀墟市能夠發展到這般興旺?”
那旗道:“那我們來收,也像他們收這麼一點?若是這樣,還不夠兄弟們辛苦費的。”
朱海道:“我們當然不能這麼收,就比如剛才那個米攤,我們來收,起碼收他百文不算多。”
那旗道:“若是這樣,怕是這些商販就不會願意來這裏交易了。”
朱海道:“那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撈得一筆便走,由它死活去。”
“頭兒的是正理,這年頭,撈得一筆是一筆。”旗點頭附和。
撈泥煤!旁邊袁文弼聽到了,氣壞了,這些吃空餉,飯都吃不飽的衛所兵,打起仗沒本事,撈起錢可是窮凶極惡啊。
他抬起頭,看到耿友明領著兩個青壯正在附近巡邏,便走過去,悄悄招了招手。
耿友明早就發現,袁文弼一直在跟著那幾個人,當下就快步走了過來,問道:“公子,出什麼事了?”
袁文弼朝著朱海那幾人努了努嘴,道:“那幾個人,是大崗墩衛所來的人。”
耿友明聽了,朝那邊看了一眼,點頭道:“我也早看出這幾人有點不對勁,原來是幾個大崗墩來的探子。”
袁文弼道:“這幾個人,待會怕還要去鹽田那邊窺探情況的。”
耿友明道:“那我現在,就帶人,把他們趕走?”
袁文弼道:“這個倒沒必要,他們要看,就讓他們去看,鹽田那麼大,藏是藏不住的,不過還是要派個人遠遠盯著。”
耿友明道:“好,我這就叫人去盯著他們。”
袁文弼道:“還有,友明叔,我有一個建議,就是我們向攤販收費的時候,不要收保護費,就收管理費,你看好不好?”
耿友明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大不了的,既然對方這麼了,那就依了對方,道:“好,等下我便跟大家一下,以後改個法,收的是管理費,不是保護費。”
“謝謝友明叔!”袁文弼甜甜一笑。
“友明叔,你知不知道,來墟市的,有哪些大的商販?”他又問道。
耿友明道:“公子的意思是?”
袁文弼道:“我想采購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怕隻有大商販,才能夠運過來。”
耿友明聽了,就為難了,到這墟市來的,都是些做買賣,養家糊口的,哪有什麼真正的大商人,他問道:“不知公子要采購些什麼?”
袁文弼道:“鐵料,硫磺,硝石,木炭,這些都要儲備。”
耿友明聽得直皺眉,除了最後一項木炭,其它東西都不好搞,他道:“現在入冬了,木炭倒是有的,其它的在這裏是買不到的,因為沒人會買這些,也就不會有人販來賣了,能作這樣買賣的大商人,這裏也不會有。”
袁文弼又問道:“那倉庫中儲備的那些鐵料,又是從哪裏買來的?”
耿友明道:“是從金塘島買來的,那裏有私港,來往進出的都是大海商。”
金塘島位於舟山島的西邊,靠近陸地,是舟山群島中的第四大島,島上的瀝港,曾經就是大海盜頭子王直走私貿易的大本營。
當然要起最有名的,還是六橫島上的雙嶼港,六橫島位於舟山島的東南麵,是舟山群島的第三大島,跟桃花島,普陀山島等島嶼毗鄰,百年前這裏的雙嶼港可是全球性的貿易中心,明代實行海禁,遷島上居民到內陸,卻方便了那些走私的海商,葡萄牙人,日本人,大明海商在這裏彙聚走私,來自美洲、歐洲、日本的白銀、胡椒、檀香、珍珠、皮貨等源源不斷運到這裏,以換取中國絲綢、布匹、瓷器、藥材和茶葉,當時這裏就是世界最大最繁忙的自由貿易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