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黑子故作鎮定地打開了手中的扇子。
這把扇子,是昨天黑子在舊貨市場淘的,是一把鐵合金的扇子,一尺長,一寸寬,扇子頭部有四十九隻槍頭,尾部有一個玉米粒大小的骷髏扇墜,裏外兩麵各附著一層綢緞,拿在手中很有份量,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是金屬製成的,為了這把扇子,他死皮懶臉的和賣主磨了一個下午,周菲菲給他的報酬,讓他花去了一半。
“好漂亮的扇子!”大徐驚歎道。
看來這把扇子太顯眼了,黑子在胸前搖了幾下,把扇子合上。
“黑子大哥,我們爺倆這次來,是求您出手相救的。”大徐說。
大徐說的事並不複雜。他們是湖北的農民工,在藍河市大浩汽車機械公司打工,都是些體力活。他們二十二個農民工在那裏打了兩年工,前一陣全部被辭退了。這本身倒不是什麼大事,沒活可以再找,關鍵是公司隻給他們每月三百元的生活費,整整欠了他們兩年的工錢和獎金,就是不給他們,還說公司管他們吃,管他們住,那些工錢必須抵一部分吃住款。
後來他們答應可以抵一部分吃住款,大浩公司卻一壓再壓,由一百多萬變成了不到三十萬。即使這樣,錢仍然沒有發給他們。
這些農民工去大浩公司上班前,公司分明已經說好了,管吃管住,工錢另算。他們十幾個人找了半個月,也去了許多部門,就是沒把工資要回來。
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老趙讓他們找黑子試試。
“一共多少錢?”黑子問。
“一百零三萬多,我們不要那些零頭了,就要一百萬。”大徐說。
“你們簽了用工合同嗎?”黑子問。
“沒簽。”大徐說。
“那就麻煩了。”黑子說,“現在有些老板,穿上褲子就不認帳。”
“黑子哥,幫幫我們,如果一百萬要出來,我們給你二十萬。”大徐說。
二十萬很誘人。黑子本來是想聽聽怎麼回事,做一個姿態,把大小二徐打發走,可他聽到有二十萬的報酬時,確實心動了。
“這事難度太大了。”黑子歎了口氣。
“三十萬。”大徐又提高的籌碼。
“我不是那個意思。”黑子溫和地說。
大浩公司是藍河一家知名度很高的民營企業,要想在那裏替二十多名工人要回工錢來,談何容易。黑子搖著手裏的鐵扇子,決定先不急著答應或者拒絕他們,自己好好想一想再說。
他推說自己還有事,讓大徐三天後來聽信,這個活接不接,到時候自然明了。大徐邊往外退,邊連連作揖,小徐一句話也沒有,也跟著大徐向門口退著,眼裏淚汪的。
“兄弟,不要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黑子拍著小徐的肩膀說。
大徐小徐離開時,黑子並沒有送出門去。他轉過身去,麵朝窗外,平抑著加速的心跳,努力想使自己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