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她快步走近。
柳傾雅搖了搖頭，把江奕小心翼翼地放到大沙發上，抹掉額頭的冷汗和雨水，快步跑到櫥櫃前取來急救箱，一件一件向外拿：“……主要是外傷，還有精神力嚴重透支，沒傷到內髒。”
蘇蔓鬆了口氣，也熟練地拿起繃帶和酒精棉球幫忙包紮：
“他去的是幾級卵？”
“D。”
“……哦，我記得，他還是‘籽’級是吧。”
蘇蔓手一頓，倒不是因為這個等級高，隻是對目前的江奕來說，難度很大。
同樣是‘籽’能級，同樣的‘D’級卵，王茂才、柳傾雅去清，刷的就是簡單副本，她去勉強能算普通，可江奕去那就是百分百困難，這沒什麼可說的，事實就是如此。
千變刑蛇，未來或許不可限量，但就目前而言，助益遠不如他們幾個，這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隻是江奕外表溫和，內裏心氣極高，認定大家都一樣，沒理由讓自己輕鬆。
柳傾雅咬了下唇，一點點除去江奕身上那件血染的襯衫，看著衣服下密麻麻劃在胸腹間的刀傷劍傷，不禁眼眶噙淚。
其他人都是這半個月才認識的夥伴，可她和江奕卻是多年的好友。
從大學開始，同樣的寫稿兼職，同樣的連載平台，甚至同一個編輯，到現在又一起被那倒黴催的軟件給綁上，要拯救地球、拯救全人類……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獲得了召喚《潛龍躍淵》中文字、人物的能力，可作為同樣才華橫溢的青年小說家江奕，卻隻得到了一條黑蛇，被如此“區別對待”。
傷痕累累。蘇蔓臉色一肅，也覺觸目驚心。
“要想個辦法……”
柳傾雅偏過頭，悄悄拭去眼淚，再回身看著江奕，神情愈發堅定：“如果沒有好的解決方案，等他傷好了，就算是綁，我也絕不會讓他再去清卵！末日還沒到，自己先死了，這世界保護下來又有什麼用……狗屁的救世者！憑什麼動動嘴皮子，戴頂高帽子，就要讓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蘇蔓眼眸低斂，心中歎息。
覆巢之下無完卵、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些聽聽就好，大不了一起死，還能安穩度過剩下的日子。再者，全世界的災難，靠區區532個人，能成？可即便明知道可能性極微，他們還是出頭了，為什麼？歸根結底，也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所珍視的人罷了，沒了他們，為誰拚命？為誰廝殺？
說句難聽的，他們這些人死了，又有幾個人知道是為什麼而死，何況地球現在“好好的”，人也活得好好的。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末日將至，更遑論抵擋末日的這些人。
房間裏一時寂靜若死，兩人各有所思。
窗外的大雨終於有了減弱的趨勢，玻璃上的劈啪聲小了很多。
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柳傾雅抓起手機一看，眉頭輕皺，蘇蔓瞥了一眼，來電人：陳敬華。
柳傾雅不無惡意地想，估計是剛剛在馬路上闖紅燈的事，交警上報，一看牌子不對，管理局再上報，一層層就報到了這位頭上，來責問了……旁人不清楚，他們可是知道，這位有著實打實的官方背景，而且能量不小，柳傾雅接通，放大音量，隨手扔在旁邊，繼續幫江奕包紮。
對麵傳來一個聲音，清冽如老泉：
“小雅，小江怎麼樣了？”
柳傾雅到嘴的惡語又被她咽了回去，但仍然心氣難平，冷淡道：“還沒死。”
陳敬華鬆了口氣，不以為意，小孩兒脾氣而已：
“好好照顧他，廢話不多說了，估計你現在也沒心思聽。我這有個視頻，一會你在軟件上收一下，給小江，對他有大用，也算是這次在華北的意外收獲。另外，有個新人已經啟程去了東南，手上拿著藥，吃了它小江很快就好，你不用過於擔心……
世界末日什麼的太大太空泛，是咱們的事，也是所有人的事，沒理由讓他們坐享其成！你們不用著急，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我正跟他們交涉，有些東西，他們不信也得信！”
電話掛斷。
“嘟嘟——嘟嘟——”
“……”
柳傾雅、蘇蔓四目相對，都深感意外，這位老人，恐怕比她們想的還要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