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披羊皮、腰間別著柳枝的矮小老人,背對著江奕,站在桌子上,左腳踩著那人的脖子,雙手拿著鋼鋸正在鋸他的顱骨,那異樣的拉鋸聲就是在這裏傳出的。一下一下,時不時伏低身子湊到他腦袋上,傳出“吸溜、吸溜”的怪聲。
江奕的位置能勉強看的清楚,那怪物居然在吸食腦漿!
他的臉一瞬間煞白,胃裏翻騰不止,恐懼地要幹嘔出來,連忙捂住嘴巴後撤了一步,強打精神。
“噝噝~”
怪物轉過頭,往巷道口那邊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人,回頭繼續吸食。
就是這一個轉身的動作,江奕怔在原地!
那是一顆怎樣的頭顱啊——
皺巴巴的像個白麵團,腦袋頂上光禿禿的,沒幾根頭發,冷冰冰沒有五官,隻在嘴的位置向外突出一條細長的“舌頭”,像蚊子的口器一樣,濕漉漉的粘著唾液和血液,聲音比蛇蟒的嘶吼還尖細,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它應該就是這個卵的“boss”了。是直接攻擊,還是先試探試探?
總感覺這家夥不簡單……
這時,腦海中傳來小黑強烈的戰鬥欲望,江奕一咬牙,鬆開了黑刀。
小黑輕巧下落,卻沒有貼地,而是離地一寸低飛。
飛,算是【千變刑蛇】的“被動”,因此它的突襲極其詭異,防不勝防。缺點是小黑尚處幼年,力道不足,再加上刑蛇無毒,就目前而言,有些雞肋。這家夥能耐不大,氣性卻不小,江奕也不能總壓著,畢竟不是死物,有自己的情緒。
小黑臨近,怪物一如既往沒有發現。
它慢慢直起上身,抖立鱗翼,眼中煞氣如淵,仿佛一頭絕世凶物,崢嶸初露!
“嘶!”
上下顎張開誇張的弧度,四根匕首般的尖牙照著怪物頸部咬下!
“啪!”
可下一瞬間,卻是一陣錐心般的劇痛順著精神鏈接從小黑身上傳到江奕腦海。
江奕頭痛欲裂。
裏麵的小黑更是不知何故連連痛吼,滿地打滾。
千鈞一發。
江奕咬破舌尖,腦中一瞬清明,他趕忙抬頭看,就見那個怪物威風地站在桌上,手中拿著根柳條正狠狠抽打小黑。柳條不粗,反而極細,即便能長能短也算不得什麼,可打在身上的痛感卻好像放大了幾十倍!連江奕的感覺都如此強烈,何況親身挨打的小黑?
江奕幾步衝上,一腳揣向長桌,並不牢固的桌子頓時一陣歪扭,桌上的怪物一個不穩摔倒在屍體上。
這本來是逃脫的絕好時機,小黑卻疼的昏死在原地。
沒辦法……
江奕一手抓住長桌細腿,用力一抽。剛剛要站起的怪物這下直接連同屍體一起摔落在地。一根四尺多長的木棍抄在手裏,江奕三步並兩步奔到怪物身前,掄圓了長棍,照著它腦袋就是一棒子,勁風呼嘯,隻聽哢嚓一聲響,長棍應聲而斷,端的狠辣!
“噝!”
那怪物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歇斯底裏地吼叫起來,一手捂著流血的腦袋,一手胡亂揮舞柳條,無法近身。
江奕小心躲著柳枝,伸手貼在小黑頭上,小黑當即化作輕煙,沿掌心、手肘、肩胛,入眉心識海。
“讓你不聽話,這下咱倆都得掛在這兒……”
歎著氣,起身逃命。
話是這麼說,但並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慢騰騰,現在逃跑疾奔也就那幾百米,眨眼奔到巷道入口,地下三樓圖書展廳。
舉起手電,四處看了看,想找找能用的家夥事兒。平日裏小黑什麼都能變,他也習慣了,現在冷不丁沒了削鐵如泥的黑刀在手,還真不適應。後方傳來的嘶吼聲越來越大,回頭一看,那怪物已經甩動著長長的柳條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