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身邊的奴才,可真是忠心的很,禁庭之中,都還這樣放不下心來,倒像我這長春宮會吃了貴妃一樣。”
這頭衛玉容還沒開口時,徐明惠已經錦衣華服,緩步而出。
衛玉容冷眼看過去,隻覺得她周身氣度,又哪裏是不一樣了的。
大概,是她從前從沒有這樣淩厲的眼神,更不會有這般咄咄逼人的言談……
衛玉容長出了口氣:“你知道我過來?”
徐明惠唇邊揚起一抹譏笑:“貴妃娘娘排場大,如今禁庭之內,連皇後都不能望貴妃項背,貴妃移駕長春宮,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樣陰陽怪氣的話……
“我過來,是有話要跟你的。”衛玉容下意識的擰了一把眉,語氣也冷然了下去。
麵對這樣的徐明惠,她就是有再多的複雜情緒,也決計提不起好心態了。
徐明惠的樣子,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兩手一攤,往旁邊兒讓了兩步:“我知道。要是沒事兒,貴妃怎麼會紆尊降貴的到我這長春宮來一趟。”
衛玉容剛剛邁開腿,叫她一句話倒噎住,腳步一頓:“你是不會好好話了嗎?”
徐明惠的臉色便倏爾更難看了幾分:“到了今這個境地,貴妃還想在我這裏,聽到什麼好話?”
當著宮門口這麼些個奴才,衛玉容委實不願意與她鬧的太難看。
不是她自持身份,隻是徐明惠破罐子破摔,她可不能陪著一塊兒。
再了,元邑的那些話,也不是當著奴才的麵兒好開口的。
於是衛玉容做了深呼吸狀,盡可能的保持著平靜姿態,重又邁開步子,徑直的往長春宮的主殿而去。
徐明惠冷眼看著,倒是有些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衛玉容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要平和無害的,更知道她不是沒心氣兒的人。
出身不輸人,又是元邑的心頭肉,自己這麼幾句話挺容易就能夠激怒她的。
原本以為她會氣氛的拂袖而去,卻不曾想,她好似不動如山一樣,還能夠保持著冷靜的要跟自己聊一聊。
徐明惠眼中的寒意更重了些。
果然如今有恃無恐,穿了,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她麵沉如水,跟著衛玉容的步子,往殿內而去,臨到門口時才吩咐了出雲幾句,不許人入內打擾。
衛玉容先她一步進了殿,自顧自的往主位坐了過去,見她跟進來,高高的挑眉:“定妃的事情,你怎麼?”
徐明惠心下咯噔一聲,卻也知道,事到如今,根本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衛玉容敢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到她臉上來,就一定是篤定了此事是她所為。
她不願意人之心的去懷疑元清,更不願意再費那麼多心神去想為什麼衛玉容會知道。
她拿鞋尖兒踢了一回裙擺,往旁邊兒玫瑰椅上坐下去,斜眼掃過衛玉容:“沒什麼好的,是我做的我都認,我為了什麼,你也心知肚明。”她一麵著,又不屑地嗤笑,“合著你今兒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那你想聽我什麼呢?聽我認罪,還是聽我求饒?你已經贏了,還要故作姿態的來看我的慘狀嗎?”
衛玉容卻始終麵色平靜的盯著她,好半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元清跟我,她這一出宮,最放不下的,還是你,她希望我能在萬歲麵前求個情,無論如何不要對你趕盡殺絕。”她頓了下,“明惠,走到今,我也不想……”
“你不想?”徐明惠卻突然受了刺激一樣,騰地站起身來,“你若不想,當日就不會有那句珍而重之!你若不想,我就不會被禮聘入宮!你現在這一切,是你不想的?”她唇邊是譏諷的笑,冷嗬一嗓子,“你是不想我針對你,陷害你,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我為你擋住那些明槍暗箭,是嗎?”
衛玉容呼吸一窒,抿緊了唇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些什麼。
徐明惠冷眼看了好久:“從前倒不覺得,今才發現,原來堂堂的福玳郡主,陳宮的貞貴妃,竟也是個心思齷齪,表裏不一的鼠輩而已。”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