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倒也不是這麼個意思……”春喜咬著下唇,含糊了半晌,“隻是貞貴妃出身不俗,她也不必處處忍讓著榮昌殿下吧?”
“她當然不必處處忍讓著,所以這才是她手段高明之處。”高太後不屑地嗤笑一聲,“彼時她住在慈寧宮,連你都知道榮昌跟她鬧過不愉快,太皇太後會不知道嗎?手心手背都是肉,榮昌處處盛氣淩人的欺負她,她卻始終恭謙不反擊,你若是太皇太後,會偏袒誰?”
春喜如夢初醒一般,麵上的錯愕一閃而過:“貞貴妃是……這是邀買人心呢?”
“再加上皇帝對她的態度——春兒,她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高太後左手手指在身旁的桌案上不時的敲著,點著,語調平平,若有所思,“她這麼急著跳出來,大約是不想來日太皇太後難為。她今到壽康宮來,了這麼一大車子的話,除了表明態度以外,應該還想告訴我,她沒打算借著這次的事情為難翊坤宮,而令儀如今尚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她若真想殺一殺令儀的威風,也不是不能夠的。”
“那……”春喜咦的一聲,略思忖了一會兒,“貞貴妃是想叫您今後也不要為難儲秀宮嗎?”
高太後先是點了點頭,卻緊接著就又搖了搖頭:“她應該不至於就信了,在我這兒看起來,她和徐氏一樣,都會成為令儀的勁敵,不過她這樣一做,我一時間倒真不敢隨便拿捏她了。因為摸不準一個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所以就不好輕易的布局去對付,況且我想做的,目前也都做成了,隻待十日後,令儀就是大陳的皇後,這種時候,我也沒這個必要,分出心神來對付她和徐氏。不過……”
她話音戛然而止,分明是心裏頭有了主意的。
春喜聽來便立時側目望過去:“主子又有了主意嗎?”
高太後會心一笑:“就你最機靈。我不對她和徐氏出手,可不代表就要給她們舒坦日子過。”
她著,又稍稍頓了一把,衝著春喜招招手,示意她近前來一些,等春喜挪了兩步,高太後才又道:“你想法子叫長春宮那邊兒知道,皇帝對福玳的態度究竟是如何的。我就不信徐氏心裏頭沒懷疑,進了宮這麼久,她那頭恩寵平平,令儀得了後位不,連頭一個有身子的,都不是她。總不能叫她給人家做了擋箭牌,還蒙在鼓裏渾然不知啊。”
春喜大吃了一驚:“您想叫長春宮與儲秀宮纏鬥嗎?”
高太後白了一眼過去:“我從前以為慶妃是最合適的,她本來就是跟福玳一起長大的,要與長春宮纏鬥,她再合適沒有的。可是慶妃那個脾性……如今好了,有了福玳這一樁事兒,我也用不著費心思想辦法把慶妃推出來了。”
“可是……”春喜咬了咬牙,“可是姑奶奶位正中宮後,調停六宮事,就該是她要做的了。屆時若是長春與儲秀兩位娘娘明槍暗箭的,對姑奶奶來,是不是太難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