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動手,她自己尚能紓解,畢竟事情確實是她做下的,而且那回,元邑還顧著她的臉麵,刻意的避開了奴才們。
今日呢?
不要有兩位太醫在,這殿中還跪著春喜和喜鵲兩個。
高太後要害她,她不信春喜和喜鵲二人一點兒也不知情!
這樣生生的打她的臉——未免也太叫人寒心了。
曹雍和陳賀然二人顯然沒那麼多的想法,隻是乍然聽得元邑這樣厲聲的嗬斥,心頭顫了顫。
低著頭的兩個人,頭略偏一偏,對視了一眼。
壽康宮的這潭水,看樣子是深的很呐。
元邑平複了須臾,才又叫曹雍:“你回話。”
曹雍幹巴巴的吞了口口水:“回萬歲爺的話,按照臣目前的診斷來看,此藥是需口服入腹,方可見效的,再加上如今太後正好再服藥,投毒之人若是想下藥,原就比平日要方便一些。”
“這卻是如何?”元邑一挑眉,“膳食之中,就不行嗎?”
曹雍那裏搖一搖頭:“依臣目前的判斷來看,此毒中有那麼兩位藥,味苦偏酸澀,而太後娘娘日常服用的藥,臣之前在院判大人那裏也聽過一二,正是味苦偏酸澀的,如此一來,正好能叫此毒中的那股味道掩蓋過去。如果是投毒至於膳食中,味道壓不下去,太後一旦入了口,就立時能夠察覺到的。”
元邑骨節分明的手緊握成拳,關節處已然泛白。
通藥理,且知道太後近日用的是什麼藥。
能夠接近太後每日所服用的藥,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
元邑一時大動肝火:“皇後!你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拍案而起,怒目而視著董善瑤。
皇帝發了火,做臣子的哪裏還敢站著。
曹雍和陳賀然二人官袍一撩,連忙就跪了下去。
反倒是董善瑤噙著笑,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帶著矜貴和驕傲的昂起下巴來:“萬歲心裏,不是已經定了我的罪嗎?”
元邑的拳頭,鬆了緊,緊了又鬆,如此反複幾次,他氣惱未曾消退半分,隻是理智還尚存一絲:“朕送皇後回宮。”
他話時是咬牙切齒的,一麵,一麵上了手拉了董善瑤一把。
邁開腿,才走了沒兩步,想起高太後還在昏迷之中,眯了眼:“你們在殿內候著,好好伺候太後,”完了,又叫了一聲春喜,“太後若是醒了,立馬到景仁宮回朕的話。”
春喜連連應聲,卻因著子盛怒而不敢抬頭,隻是心裏鬆下一口氣來。
萬歲這個樣子,主子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吧?
隻是跪在她身旁的喜鵲若有所思,略一抬頭,望著帝後二人離去的方向,久久的出神。
太後中了毒,萬歲盛怒,與皇後二人同回景仁宮,屏退左右,無人知帝後二人殿中相談什麼。
這樣的事,想瞞是不可能的。
元邑雖然有意的壓製消息,可是卻並沒有能夠如願。
這是高太後策劃好的一場戲,怎麼可能會叫他把消息壓下來,找機會去保全皇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