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的話,看似不怎麼恭敬,不該她一個宮女出口,可董善瑤心中,卻大為所動。
貼心的人,才會出這樣貼心的話。
元讓的事情發生後,高太後也抱病不出,又傳下旨來,叫她料理完大選事後,入壽康宮侍疾。
她已隱隱感覺到,高太後必不容她,彼時心中也生出過一絲的悔意來。
翡翠當日勸阻,她一個字也沒聽到心裏去,總想著,如今還有這個中宮之位傍身……到今日,李良往景仁傳了這樣的話,她隻覺得心寒不已,且這件事上,她的確太過心急了些。
不過事情都做了,現在她就是跪在壽康宮外請罪告饒,高太後也不會聽。
翡翠如今這樣,她心中便念頭幾轉。
“慶妃如今抱病不見人,萬歲也不過問延禧宮,與其叫她守著延禧宮與世隔絕,又或是心裏頭始終站在貞貴妃一頭,還不如,我下些功夫,叫她靠在我身上?”董善瑤語氣輕柔,一字一頓似的,著,偏了偏眼神,看向了翡翠。
翡翠點一點頭:“奴才知道,您一定想,慶妃自入宮來,諸事淡泊,連萬歲的冷淡,她都沒太當回事兒。”
董善瑤嗯了一聲:“你不必了,我雖未必籠絡的了她,卻也該示好延禧宮,來日若真有事,她有心相幫,也是好的。”
蕭燕華的祖父是有過軍功的人,一個國公的銜兒,世襲罔替,這份榮耀,原也不是誰家都有的。
她同高、徐、衛三人比起來,看似落下一大截,可實際上呢?
能隨意走動公主府,同衛玉容相交甚好的人——入得了那位大長公主的眼,又能差到哪裏去。
董善瑤定了心神:“你到延禧宮去瞧一瞧,且看看她還如何的不好,告訴她,我這裏大選的事情落定後,入了壽康去侍疾,貞貴妃又在老祖宗跟前服侍著,宮裏的事情,少不得還要她出麵盯著,若實在不好,也該好好地傳太醫用藥,的年紀,總不能病怏怏的,我還指著她呢。”
翡翠欸的一聲應了,又等了會兒,見她沒有後話囑咐,方踩著細碎的步子,疾步出了門去。
玳瑁此時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問:“主子這樣,慶妃心裏指不定如何想。如今既然跟壽康宮算是撕破了臉,要奴才,那是個是非之地,您就不該去侍疾。”
“怎麼?我也抱病不出?身染惡疾,不能到太後跟前去盡孝?”董善瑤玩笑似的反問回去,須臾又嗤了一聲,“沒了侍疾這個由頭,她也總能找出別的法子來磋磨我。”她略合一合眼,“好在是老祖宗不也發了話嗎,叫萬歲每日得閑去問安。該來的總會來,元讓的事,萬歲和老祖宗都打算叫我擔待起來,那我也隻能擔起來了。太後要撒出這口氣,橫豎我是躲不過去,不過委屈幾日,受些氣,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