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望,實則,她才是最最失望的那一個。
他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原本該處處為她著想,替她考慮的。
可他是子,家國大事一肩扛,如今要與高太後斡旋,顧不上她,她不計較,也不抱怨。
那現在卻又是怎麼呢?
他不喜歡明妃,送走元讓,對她,對他都好,他為什麼要這樣?
董善瑤茫然了,她向來任何事都可以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這一次,她辦不到,她竟絲毫不能夠理出頭緒來。
元邑仿佛真的不為所動一般,隻是冷眼看著她。
他知道董善瑤的難處,也體諒她過的步履維艱,太後把權,明妃不尊重,這些她統統都知道。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公主府拖下水。
他往後退了兩步,與她保持著距離:“皇姑避開朝堂多年,換來的清淨安寧,為自己,也為兒女,皇後,你不該這樣就把公主府和國公府拖進來。這件事不管成與不成,驚動了公主府,就已經驚動了壽康宮,太後,不會輕易算了的。”
清淨安寧?
她一個大長公主,最尊貴的宗親,大陳的江山都要被一個女人霍亂了,她卻還想守著清淨過日子?
更何況,一個殺伐年代過來的公主,她的心,真的就平靜如水了?
她躲高太後鋒芒是一回事,可是如果沒了高太後呢?
欲壑難填這四個字,她早就看透了的!
慶都殿下,真的能自持守重,一輩子都隻要一個安寧嗎?
董善瑤想發笑:“萬歲,如果慶都殿下真的是一心要安寧,奴才就算送上一百次的消息,她也不會踏進宮門半步。”
元邑不想再與她糾下去,搖搖頭:“皇後好自為之吧。”
他完,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董善瑤的身子,立時就軟了下去,整個人歪在了炕上,一動不動的,仿佛隨著元邑的離去,她全身的力氣,都被人給抽幹了。
他不支持她,而且在怪她。
那種責怪,是不同尋常的。
以前兩個人意見相左的時候,他也會拉下臉來,就好比上回乾清宮中,她提及徐明芷的死因……
那時他隻是冷眼看她,默不作聲,由著她自己想通,僅此而已。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不一樣的。
她有氣無力的抬了抬手臂,撫著被他掐痛了的左肩,指尖像被烈火灼燒了一半,她倏爾厲聲喊人:“玳瑁,玳瑁!”
玳瑁一直守在殿外,屋內的音調拔高和落下,她聽得見,本就提心吊膽的,後來見了元邑黑著臉拂袖而去,更是膽戰心驚。
可是主子沒有發話叫,她不敢貿然進殿中,此時聽了這一句急切的喊聲,忙不迭的就閃進了殿內去。
一進殿,被董善瑤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忙上前去,扶著她起身來:“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您可別嚇奴才。”
董善瑤失魂落魄的,還壓著自己的左肩,突然回過神來,推了她一把:“服侍我更衣,快點,我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