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裏充斥著福爾馬林的味道,我不知道我在這裏待了多久了,就像我不知道今天幾號。冰冷的解剖刀下是冰涼的屍體,我能極快極精準的割離每一片粘膜組織,這不是一天半會可以做的到的事情。記不清握起這把解剖刀的具體時間了,因為那是我極不願意去回憶的記憶。也隻有冰涼的解剖刀能讓我安心,安靜的屍體讓我放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唯有解剖刀劃開皮下組織的那一刻讓我興奮,麵對更多的待解剖屍體才能讓我興奮,而我也很長時間沒有離開這裏了。我整理好手下的最後一具屍體,看了一下白織的燈光,這樣忙碌的時間過的特別快。把屍檢報告交給一直在等待結果的檢察官,陸離也是我唯一的好友。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看向陸離。陸離是典型的女孩子們口中高大威猛的青年,帶著他獨特的沉穩成熟,而他的女朋友也確實很多,應該是換的很勤。戰績彪炳立功很多的陸離,私下也是情場浪子一個,不像我,用陸離的話說你該多笑笑,常年不見天日的工作,我的皮膚白皙的不自然,纖長的骨架,不論我練了,跆拳道,還是散打都沒辦法有顯眼的肌肉。
我推了一下眼睛,雖然它隻是我用來遮擋的掩飾品,但我已經很習慣它的存在了。陸離耐心的等著我張口,我是很少開口說話的。‘六名死者雖然有共同特征,死亡原因和手法也相似,但凶手應該有兩名,而他們雖有聯係,但並不一同作案。’半個月沒有開口說過話了,我的聲音有些暗啞,聲帶也有一點澀疼。
陸離聽了我的話,看了屍檢報告沉思了一會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掩飾不住激動的滿臉笑容,那燦爛的笑,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也不曾擁有了。‘聽他們說,你已經半個月沒有休息了,行了,你還是先回家休息吧。’他擔憂的看著我,也是這局裏也就他會為了我擔憂了。在別人眼裏是我冷漠滿身陰氣冰冷不近人意的怪人一個,如果不是還有陸離這麼一個好兄弟在,我不知道今天的我會是什麼樣的。但回到同樣冰冷的家,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相比之下我更願意待在解剖室裏,至少哪裏還有屍體陪著我。屍體不會對我冷嘲熱諷,不會算計孤立我,不會背後算計辱罵我
但我更不希望唯一的好友擔心,我選擇回到家裏,雖然我不知道之後的時間該怎麼打發。我向陸離打過招呼就向家裏走去,來來往往的街道上都是匆忙的人群。過了馬路不遠的小區,我的家就在裏麵。回了家,我徑直躺倒床上睡了起來,直到第二天伴晚我才醒來,吃了一碗泡麵我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直到被人嫌棄的拉起來扔到地上,我才醒來,迎麵的就是,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耐煩嫌棄,一身昂貴修身的西裝。我就窩著被子躺在他的腳下,我坐了起來,冰冷的看著他,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高高在上,什麼東西,我倒想看看他落在塵埃了這麼都站不起來的時候,還這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對我是不恥的,就如同他的母親恨著我的媽媽那樣,他是不允許我的存在的。
我輕輕的說了一個字,但我相信他是聽到了的。‘滾’我的聲音冰冷如同蛇的纏縛那樣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這是局裏人議論我的時候的形容。我看見他的身體為不可查的抖動了一下,他的手抓著我的衣領,一臉憤怒,還真容易生氣,我的情緒都早已隨著他們的手段消弭無蹤了,我都想不起來,微笑和哭泣是怎麼做到的了,我覺得我控製不了我的肌肉做出那種表情。
近距離的看著他的樣貌,我不得不承認,季家的血統是優秀的,盡管我非常厭惡這種血緣關係。沒錯,這個天之驕子看起來優秀有錢的男人,就是我可笑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盡管父親是愛著母親的,他確可悲的娶了政治商業聯姻的女人,而我也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子,我的弟弟,季家正宗的孫少爺,含著金湯勺不知人間疾苦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少爺,對我這個庶出的哥哥可一直是視為恥辱的存在的,我可不認為他會閑來無事好心的來看望我這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