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嬌豔的臉蛋不施粉黛卻如朝霞映雪,眼含春水,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麵前的尊主有了平凡人最真摯的感情,她已經不再穿著十幾年不變的黑色衣衫,一身桔黃色的紗裙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精神,也更加像一個威嚴尊貴的君王!

城樓上的風越掛越大,雲霄的衣裙被風吹得裙袂飄飄,仿佛有一股驕傲不遜的東西在她身上流動。

直到車駕徹底的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那深情不舍的眸子才漸漸恢複了平靜和深沉。

她把玩著手心裏的一隻玉簪,眼裏還帶著有幾分沉思,雖然隻一瞥,但夜色認得,那是棠煦經常佩戴的飾物,他不敢再細看,臉色又恢複了一貫的妖嬈。

“夜色,棠煦他……終究還是回去了!”

“是!乘風親自護送的,還有一大隊暗使隨行,正君一路上會很安全!”

“那就好!”

背手孤立著,雲霄始終沒有回頭看夜色,空遠的目光眺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其實她並不想讓棠煦走,但是她不想讓棠煦再難過了,更不想讓他一輩子都回不去見他的母皇。她說過隻要棠煦活著就一定讓他回去的。

“尊主如果舍不得正君走,為什麼又非得送他離開呢?”

“朕留得住他的人,能留得住他的心嗎?”

“正君或許也並不想走,尊主為什麼不親口問問他呢?”

“終有一天朕會統一天下,岩咫國也會劃入朕的名下,棠煦為了岩咫國才來到這裏,朕不想讓他為難!”

“尊主第一次這麼為一個男人設想!正君終究與我們不同!”夜色悶悶的冷哼了一聲,棠煦走了尊主會舍不得,那他這個站在眼前的人呢?尊主又置他與何地?他隻是她的一個得力下屬嗎?

聽出夜色語氣中的忿忿不平,雲霄收回目光朝他望去,隻見他一臉陰霾,沉著一張妖嬈的俊顏矗立一旁生著悶氣,換做過去,雲霄頂多沒心沒肺的讚揚幾句,然而現在她卻開始正視這些一直追隨著自己的男人了。

棠煦走了,穀映塵走了,南空走了,她身邊剩下可親近的人已經不多了,她不想連他們也離開自己,那樣的話,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你?!朕說過夜色是朕最信賴的人!朕的大業少不了夜色的鼎力相助!”

“僅僅如此嗎?”夜色不滿的盯著雲霄,棠煦走了,剛剛封為側君的穀映塵也走了,現在她的身邊就一個慕側君和一個冰塊一樣的乘風,難道他夜色還不足以成為她的側君嗎?

雲霄微微一笑,將棠煦的玉簪放入懷裏,目光再次投向遠方,“與朕共同打天下,當然和朕一起共享天下!夜色,你會一直都陪著朕,和朕一起治理這天下的,不是嗎?”

“當然!這是夜色無上的榮幸!”夜色心中一喜,妖嬈的俊顏漾開一抹絢麗的笑容,雲霄給了他一個最安心的答案,黑色大袍一揮,將她纖細的身軀包入自己的懷中,阻擋了城樓上猛烈的狂風,“城樓上風大,夜色也會為尊主擋住所有的風!”

歲月匆匆,時光流逝,戰火紛飛,掛有夜梟軍旗的大軍曆時七年時間終於逐一平定了各個諸侯郡國,諸侯國俯首稱臣,紛紛撤消原有的國號,九州來夷,雲裳國成為大陸上最大的帝王國!

然而七年的戰火紛飛卻一直沒有燒到岩咫國的境內,即便遠征西北諸國,雲霄的大軍也繞遠路越過了岩咫國,這給岩咫國帶來了七年平靜安定的生活。

七年悠悠歲月,棠煦敬愛的父君撒手人寰,母皇也到了遲暮之年,有一次還拉著他的手說天下一統大勢所趨,如果不是雲裳國主特意留情,岩咫國也不會有七年的太平日子。

這些棠煦當然明白,他心裏感激雲霄為他所做的一切,也知道七年的時間是雲霄給他的補償。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對雲霄的思念絲毫也沒有減少,甚至經常命人留意她的一切事情。

他知道慕側君為她生下的第一個皇女被封為了太女,前不久又為她誕下了第三個孩子;那個妖冶邪魅的夜色一直追隨在她的左右幫她處理朝政,雲裳國統一大業他是首功大臣;不善言辭的乘風幫她訓練著一批又一批精兵強將,甚至接管了整個夜宮,成為了夜宮新的尊主。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來沒有聽說她新立正君。

有時候他也會想倘若當初他沒有離開雲裳國,或許他也會是幾個孩子的父親;有時候他也會想倘若當初真的死在了寒潭之中,或許他會一輩子被雲霄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