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別走啊,跟我結婚吧,然後我們回家!”那時的於盛夏追著他,有些迫切的目光盯著他的背影。
歐陽槿背對著她,臉上神色複雜,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
他低頭睨著自己髒到不行的手、腳。他那份刻入骨子裏的自卑湧上心頭。
夕陽的餘暉,美麗又充斥了一種無形的悲戚。
“你,回去吧,我太髒了。”
他歎了口氣,無奈的又是帶著恨意的接受他那伴隨一身的肮髒的身份——私生子。
“哎……”她不知道怎麼反駁,那雙哭紅的雙眼滿是迷茫與不解。
接著她眼珠咕嚕咕嚕轉了幾圈。
整個人忽的躺在地上,滾來滾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小手往地上一擱,搓了兩下,毫不在意的往臉上抹去。
髒兮兮的臉上,有幾處淡灰色的線,與淚痕混合,
一係列動作大功告成,雙手滿意的拂過額前碎發。
嬉嬉笑笑的從後麵一把抱住了歐陽槿。“大哥哥!”
歐陽槿身子緊繃。含著怒氣:“你在幹什麼!放開!”
他在害怕,他害怕弄髒她。
“大哥哥,你看,我也髒了。那兩個人都髒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她怯生生的說。
歐陽槿轉身,看到她嬌小的身子抱著他,原本白皙的臉花花的。就算再髒,她的眼睛仍然幹淨,純粹,不染纖塵。
歐陽槿的眼裏的似乎多了一種叫溫柔的東西,漸漸柔和下來。他很享受,她抱著他的溫暖。
習慣了一切冰冷的他,第一次無措起來。
他很想答應她,非常想。
可是他理智站在高峰,是他感情永遠觸及不到的高峰。一眨眼的功夫,又如同以前冰冷。
於是,他粗魯的、不帶任何憐惜的扳開她的雙手。不分輕重的推開她。讓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沒有管她,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跌跌撞撞的消失在於盛夏的視線。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於盛夏處於蒙圈狀態。大哥哥又怎麼了?
駐足在那裏好一會兒,她依然沒等到歐陽槿回來,帶著有些委屈的情緒,原地踱步。最後低著頭失落的走回家。
藏在拐角處,默默注視她的歐陽槿,秀氣的眉毛蹙起。盯著她的背影,心隱隱作疼……
他再一次回到那個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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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冷冷的風毫不客氣吹著他單薄的身子。
但他寧可待在這裏也不願意回到那個令人窒息比這冷風還冰冷刺骨的可笑的家。
那是家麼?不,那是地獄。
對他這個隻有九歲的孩子來說,那個家是無法言喻的令人作嘔的地方。
從他出生時,他的母親就扭掐他。在所有母親疼愛自己孩子的時候,在他才五歲時。他一直認為會給他母愛的,他的母親。像發狂一般,拿著棍子打他,一邊猛打,一邊歇裏斯底的罵著他從未謀麵的父親。
他無數次乞求他的母親,他無數次的想要自殺。
但他的母親打完過後,卻又總變得出奇溫柔,會給他擦藥,會對他笑,會給他講故事,會給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