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拉格納猛地喊道,臉上突然糾起一道道不妙的褶皺,他看見最後剩下的那個刺客手握著刀,而刀刃正向精疲力竭的奧萊特揮去。而背對他的奧萊特雖已經感到了危險,但勞累的身體和不便的腿腳讓他的回身不夠及時,他的劍沒法擋下這一刀。
刀鋒沒有切開奧萊特的身體,一個矮小的身影擋在了他前麵,刀鋒也沒有切開那個身影。
阿爾沙克的兩隻手掌死死地夾住刀身,泛著黯淡燭光的刀身被他納入雙手動彈不得。他的身子重心放低著,比起大人要矮小些的身子讓他的姿態能降得更加的低。那刺客像是呆在了原地,沒有讓其吃驚也沒有讓奧萊特和拉格納吃驚的足夠時間,阿爾沙克身子一轉,腰間和手臂瞬間發力將對手連人帶刀甩了出去。當那被摔得頭暈眼花的刺客回過神來想要站起時,被厚實的鞋底一腳踩住的手疼痛讓他直慘叫求饒。
“說,什麼人派你來的!”拉格納一邊問著一邊加重了腳力。
“啊!是...是城主夫人①!”
“城主夫人?她要殺我們幹什麼!”
沒等拉格納繼續的審問也沒等那人繼續供出雇主,阿爾沙克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她要殺我,這個要奪走他兒子地位和財產的賤種,不知道從哪個鄉下冒出來的漠嶼城城主私生子。”阿爾沙克嘲弄的說著,然後低身撿起了和刺客一起飛出去的軍刀將其握在手裏。地上的刺客看著阿爾沙克手中漸漸舉高的軍刀,大聲的求饒起來。
軍刀已舉到劊子手行刑的標準位置,阿爾沙克像是有幾分緊張和害怕,但是軍刀還是順從著身體的意誌揮了下去。
刀鋒還未出幾分便停了下來,阿爾沙克疑惑的看向背後,那是奧萊特,他單手握住了刀身正低頭看著他。
“為什麼?”阿爾沙克不解道,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剛才還殺人不眨眼的‘專業人士’現在卻要握住他用來殺人的刀。
“這不是你想走的路,也不是一條能回頭的路。”奧萊特麵無表情的說著,平靜得有些可怕“隻要殺了一個人,你就會不斷的背負上殺業和罪孽。”
阿爾沙克不語,但奧萊特仍然感受到手中刀上的力度絲毫未減,他苦笑了笑“你還是要選擇這條路嗎?”
“這是我那死老爹給我的詛咒。”阿爾沙克像是自嘲般無奈的輕哼了一聲。
“和責任。”
手中刀刃失去了束縛,順著刀柄上力量所向的方向斬去。
“誒,你這是打算去哪?”拂曉時分,帶著一支運貨馬隊的奧萊特出了城,正巧看到了拉格納和他的一眾小弟們背著行囊也正從城門中出來,往一條千瘡百孔的路上走去。
“哦,這不是奧萊特老兄嗎。”拉格納像是和老熟人一樣衝奧萊特打起招呼“這不是打算回北海了嘛,昨晚搞出那麼大的事情,漠嶼城可不能呆了。”
“對了,那小子呢。”拉格納又插上一句。
“不知道呢,昨晚他連路都走不穩,吐了一條街。之後就去了接上再沒回來。”
“是嗎?那他現在估計正在前往城主大廳的路上了吧,帶著他昨晚結識的‘夥伴們’。”
“什麼?”奧萊特被這水手式的跳躍性思維頓時搞得摸不清頭腦。
“哈哈,你說那小子不會真的能當上貴族,成了漠嶼城的城主吧。希望以後他重新振興薩努加這個大帝國的時候,隻知道找帝國人‘還回土地’,別來海上砍掉我的腦袋。”
拉格納的笑話聽上去有些荒謬,但奧萊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笑著。和拉格納他們道別後帶著馬隊繼續前進著,準備離開漠嶼城,回到該去的地方。
城門口的衛兵正在崗哨旁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並放行,奧萊特看著後麵人流排成的長龍,慶幸著自己提前出了發。遠處被晨光照得閃耀金光的城主宮殿映入了他的眼,連雅努斯的帝都都為之遜色。
“這隻是,你那父親給你的誘惑罷了。”
注:①雅努斯帝國幾乎所有行省都是由皇帝委派的總督直接管理,隻有東方行省使用的不同治理方式——由漠嶼城的薩努加城主管理整個東方行省,並且是世襲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