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漠嶼城的貨是不是已經派人去取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早些時候已經出發了。”
“是那個跛腳的小夥子吧,雖然是個行省人,但還挺能幹的。”昆塔斯低著頭繼續翻著書,但語氣裏聽得出有幾分讚賞的意味“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忘了。”
“奧萊特,大人。”
“姓什麼?”
“沒有姓氏。”
“都已經是快中午了嗎。”沒了平日裏奧萊特的催促,烏格今天看起來是睡了個相當舒服的覺,從被子裏探出頭的烏格用餘光看了眼窗外正在被雨雲吞噬的太陽“又是該死的雨天。”
烏格租的屋子在君榮城裏最不起眼的貧民窟,附近並沒有什麼可供消費的地方,更沒有專門讓懶人果腹的餐館酒肆,畢竟貧民窟的懶人除了烏格之外大都早就被清理市政的工人草草埋在了哪個不知名的郊外。
穿上衣服的烏格拿上了兩塊肉幹,一邊嚼著一邊向貧民窟與跳蚤市場的交界走去。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不起眼貧民窟的不起眼街邊,穿著破舊麻布衣服的婦人拉扯著兩名身著綠衣的男子。染成綠色的上等布料上絹繡著造型優美考究的紋章,那是雅諾斯眾神的紋章,像精心雕琢的綠寶石一樣美麗,但在每個雅努斯國教女祭司的父母眼中那就像索命使者一樣,信奉古老諸神的雅努斯國教每過一段時間便會以搜尋女祭司的名義合法的從他們的手中奪走剛誕生的女兒,像奴隸一般圈養在各個神殿裏,直到他們成人,但每一屆能長大成人的女祭司永遠都隻有數十人,隻有他媽的數十人,沒人知道其他的女嬰去哪了,沒人知道。這,就是雅努斯人世代至今信奉的國教。
他們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各地的貧民窟,那裏的窮鬼身上沒有一個子能奉獻給偉大的眾神,獻出那些下等人的女兒成為光榮神聖的女祭司也算是為國教、為帝國做出一點綿薄貢獻。而貧民窟的男人也會不斷隨著劫走嬰兒的國教武士們離開,成為高尚的教職人員。他們也許是想要穿上那精美的衣裳,也許是想要腰間別著各種武器耀武揚威,也許隻是為了吃飽飯。
“滾開!賤民。”一名國教武士狠狠將她踢翻在地。
“走吧,這樣的人不需要我們動手,她日後會為女兒成為女祭司而榮幸的。”另一名抱著嬰兒的國教武士冷冷的說道。
“媽的,老子叫你放開。”而那名脾氣看來不太好的國教武士正狠狠踹著拉住他衣角的婦人。
烏格從一側走過,管閑事一向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國教信徒。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也不是偶爾才遇到這種事,他篤信的生存之道讓他一次次對這貧民窟裏司空見慣的事視而不見。但絕望母親的哀求和國教武士的咒罵這次卻讓他心煩意亂,但他繼續走著,想要聽不見那聲音,想要貫徹自己的生存之道。
“麻煩的家夥,解決了趕緊回去了。”抱著嬰兒的武士看著婦人,一臉鄙夷,他單手拔出了掛在腰間的短劍“做利落點。”
另一名武士見狀,如釋重負般把手伸向了腰帶上的武器,但空空如也,驚詫的他轉頭一看,自己的武器正插在了夥伴的背後,劍尖貫穿了胸口,噴湧的鮮血將懷中毫發未損的嬰兒洗了個熱澡,而剛才那個奇怪的路人正站在那裏單手握著劍柄支撐著那具還在掙紮的屍體。
他下意識的想做出什麼行動,手快速的向靴子裏的匕首摸去,而烏格的速度比他快得多,製敵隻需霎時,但烏格卻鬆開了劍柄上的手,順勢抓住了包裹著嬰兒的血繈褓。
武士的匕首拔出鞘向烏格狠狠刺去,下一秒就要刺進他的心髒,但肉體的痛楚以及眼前的黑暗卻更快的反應到了武士的大腦,烏格的手指深深插入武士的眼眶。
他扔掉武器雙手捂住臉瘋狂的哀嚎,讓幾條街外的人都聞之心驚,而他的痛苦也會在不久後隨著匕首劃開喉嚨而結束。
兩具穿著碧綠色裹屍布的屍體橫橫躺在死寂的街道上,而這條街上每間房門和窗戶都鎖得死死的,他們誰也不想沾染上那血泊的味道。
看來自己捅了個大簍子呢,烏格心裏如是想著慢悠悠的走向跳蚤市場。堆疊交錯的雨雲已經完全蓋住了陽光,看來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