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記不起自己當時,究竟費了多大的努力,才勉強掩飾了那番失態,裝作鎮定地回答他的問題,她是因為末端循環不好,手才會如此發冷。
但即便言歌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彼時她內心的那份不尋常。那樣不規律的心跳,那樣泛紅的臉龐。在很久以後,言歌想,大概就是從那一刻起,蕭闕對她來說,開始成為了一個不一樣的存在。
寒假放假的時候,偶爾他們也會聊聊天,談天說地,喜好樂趣。一次言歌的表妹看到他們聊天記錄,一臉好奇地告訴言歌,他喜歡你哦。言歌聽完就否定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言歌一直堅定地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在她看來,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絕計不可能喜歡她的。他對每個人都是如此,而她之於他,是沒有一點特殊性可言的。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執拗想法,才會讓言歌在之後那麼久的相處中,沒能發現,他們之間的不尋常。盡管彼時,不論是他,還是她都是那麼的不尋常。
寒假後不久他們們又調整座位,其實言歌心底很舍不得,蕭闕離開時,送給言歌兩支巧克力說:“你不說愛吃嗎?”
嗬嗬,言歌當時真是很無奈,傻瓜,難道不知道巧克力是不可以胡亂送的嗎?但她知道他一定不知道,所以言歌裝作若無其事,笑著接受。後來的很多時候,言歌每每想到兒,都會覺得,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概就是這種寫照吧。
偶爾她們會遇見,卻隻是打個招呼罷了。直到很久以後,她都一直認為。如果那天沒有心血來潮,想探聽他的八卦,以至於把他逼急了。也許,他們便就這樣錯過了。情深緣淺的故事,總是聽得太多。
回想那一天,言歌聽同學說,他最近心情似乎特別好,好像是有喜歡的女孩了。言歌記不起,當時自己是怎樣地失落,隻是覺得以後,就是連偷偷喜歡的資格,也失去了。
其實言歌很心痛,但她想了很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愛是成全。所以隻要是他喜歡的便很好。而且,就言歌的性格來說,即便是他沒有喜歡的人,她也絕不可能會做什麼的。
可是言歌還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喜歡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所以便以老同桌的身份,打著八卦的旗號,不停地追問。後來晚自習上課了,她坐在他旁邊,感覺他快招架不住了,定定地看了言歌很久,最後似乎終於下了什麼決定。那時,言歌想她應該快成功了。一恍神,感覺有人摟著她的肩奮力一拉,她倒在他懷裏,言歌難得地愣住了,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說得,很堅定很清晰:“趙言歌,我喜歡你。”,聽完之後,言歌又繼續地楞了,再楞,然後繼續愣著。
聽到旁邊的調笑聲,言歌突然清醒了。抬頭看到老師坐在講台前,再看到身旁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一陣羞赧,從臉龐羞紅到耳根。這個答案,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言歌做了很多種假設,可是沒有一種符合現在的場景。心裏莫名的欣喜,卻又患得患失,生怕一不小心夢就碎掉。那是她想,從地獄到天堂,應當也不過如此吧。
言歌恨不得把頭埋到桌下,以此來避過現在這種情形。蕭闕看她這般不自然,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丟了冷冷一個眼神給旁邊試圖起哄的人,冰冷的說了一句:“很閑是不是?”。這樣的蕭闕,的確如小a所說,桀驁輕狂,敢在這種場合,用這種方式表白。這,真真是讓人震撼卻又無法抗拒。
已經記不起,在下課鈴響起時,言歌是以怎樣慌亂的表情竄回自己的位置;也記不起,在放學後,蕭闕是以怎樣的語氣對她說出“做我女朋友”這幾個字的。
十六歲,言歌隻記得,他說:言歌,我會讓你在我可控的世界裏,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