櫓聲輕響,兩隻小船悄然離岸。
艄公打開帽燈,在湖麵打出一個光圈。他在前引路,黛玉他們的船跟隨在後。湖岸越來越遠,兩隻船駛到湖心的位置停了下來。艄公關了帽燈。月光傾瀉下來,湖麵一片寂靜。
此時風清月明,黛玉聞著湖水和山林散發出來的氣息,渾身上下無不舒暢自如。湖和山披上了一層銀色的月光,唯有山莊那一片燈光明亮。
“月亮這麼亮,會不會把星光也掩蓋住了?”黛玉有些擔憂的問。
“不會,你看天上不還有許多的星星在發著光嗎。”冷玄說。
兩人仰頭看夜空中星月爭輝的景象。
“再過一會兒,月亮該墜到山那邊了。”
餘悅的聲音貼著水麵傳來,在寂靜的夜裏聽著清晰分明。
“要不我們把船再劃遠一點兒,我懷疑等會兒流星雨出現的時候,山莊那邊會很吵。”黛玉說。
於是艄公打開帽燈,繼續搖櫓。船緩緩向更幽靜的地方滑去。直到山莊的燈光被一座山的黑影完全的擋住。
“這裏就很好,遠離人間煙火。”祝容說。
“嗯,就算是放聲高歌也沒問題。剛剛在那裏的時候,總是不自覺想要壓低聲音,怕吵到山莊裏睡覺的客人。”江熙清了清嗓子。
“別!”祝容說,“你那歌聲完全不符合現在的氣氛。”
“喂,你就這麼愛損我!”江熙無奈的笑著說。
“那不如讓黛玉唱一首吧。”祝容說。
黛玉此時心情十分輕鬆愜意,也不推辭。低頭想了想,唱了一段《牡丹亭》。歌聲輕柔婉轉,如黃鶯出穀。在這月色溫柔的夜裏,漫漫散散,貼著綠水,緣著青山,遠遠的傳開來去。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煩俗頓消。一曲畢,寂靜再次籠罩這一片夜的山水。良久。
“好!”冷玄笑著看向黛玉,漫天星辰似乎都落進了他的眼。
“好!”連那邊的艄公也忍不住叫好,“姑娘真是好歌喉。好聽,好聽!”
大家複又聊了會兒天,冷玄這邊的艄公一直安安靜靜坐在船頭,從頭到尾不發一語。他的這種安靜正是黛玉和冷玄想要的。
黛玉出門前加了一件外套在身上,怕夜裏清寒。可湖麵上比她預想的還要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冷嗎?”冷玄柔聲問道。
“有點兒。”
冷玄往一邊挪了挪,招呼黛玉坐過來。黛玉扶住冷玄的手,弓身小心翼翼的坐了過去。冷玄的手伸過來摟住她的肩。一股混合了冷玄淡淡體香的溫熱氣息環繞著黛玉。
黛玉滿足的靠在冷玄肩頭,輕聲道:“艄公在我們後麵看著呢。”冷玄下巴擱在黛玉頭上,輕嗅了一口。
“好香!他又不認識我們,有什麼關係。”
黛玉感覺到冷玄的身子忽的一僵,接著聽到身後傳來壓得極低的沙啞聲說道:“別動!”
黛玉忍不住回頭一看,隻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擱在冷玄的脖子上,艄公一臉猙獰的瞪著他們。黛玉嚇得一個激靈,正要尖叫。說時遲那時快,一隻粗糙的大手瞬間捂住了黛玉的嘴。
“別出聲,否則你男人性命不保。”
黛玉隻覺一股汗腥味直衝腦門,幾乎要吐出來,急忙點頭。艄公這才把手收回去。黛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與冷玄對視了一眼,冷玄眼裏一片寧靜,沒有任何驚慌之意。
黛玉感覺到冷玄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冷玄的手幹爽溫暖,讓黛玉鎮定了下來。她忽然想起冷玄是有超能力的,於是也一點兒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