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們不窮追猛打,黛玉便鬆了口氣。可是這口氣沒鬆多久,她就被流言蜚語纏住了。
流言這種東西,往往不知所起,卻又有著極旺盛的生命力,在瞬息之間就能滋長蔓延到整個世界。作為流言的主角,黛玉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那一天下課之後,任毅找到周甜兒,問起流言的事。周甜兒氣鼓鼓的道:“我們還沒跟她講。這個造謠的人實在太可惡了。要是讓我抓住他,非暴打一頓不可!”任毅道:“那也不能一直瞞著她,這個流言遲早會傳到她耳裏,還不如我們緩和點跟她說,讓她有個準備。”
周甜兒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今天喝下午茶的時候再告訴她吧。”
上個周末,黛玉回了家。周六上午去周芸的店裏授了一次課。開學之後,店裏的學生少了很多,但是暑假期間,周芸已經賺得滿盆缽。
周芸將黛玉參加古琴比賽獲得的獎牌獎章借過來擺在店裏,然後將每節課的學費直接提了一倍,沒想到給孩子報名的父母更多了。
上午授課完畢後,黛玉將孩子們送出店,在門口停滿接人的車流中,她一眼發現了冷玄那輛黑色奔馳。冷玄放下車窗,對黛玉招了招手。
黛玉慢慢走過去,戴著墨鏡坐在車上的冷玄讓黛玉聯想起冷酷有型的特工來。待到黛玉走近,冷玄取下墨鏡道:“陽光太刺眼。”
“你來多久了?”黛玉問道,心裏正想著的人不期然出現在麵前,她的眼裏散發著水盈盈的笑意。
“你開始演奏時,我就來了。”冷玄第一次聽到黛玉的古琴彈奏,心裏讚賞不已。他慣常聽的是西方古典,卻不知中國的古典樂一樣能將天地間的一切美好捕捉進韻律中。
“讓你見笑了。”
“你的確讓我笑了。”
正當黛玉跟冷玄約會之際,一條關於黛玉被富豪包養的流言,在短短一個周末時間裏傳遍了全校。誰也不清楚流言是從哪裏?是在何時?開始流傳,可轉眼間所有人都在談論。說的有聲有色,有枝有葉,仿佛親眼目睹。
有人說那天在圖書館看到黛玉上了一輛黑色的豪車,而且徹夜未歸。還有人說黛玉平日裏的穿著都是高檔貨,完全不是一個沒有工作的學生可以負擔得起的。更有人把陸源也扯了進來,說本校一個高大帥氣的大一新生追求黛玉,被黛玉無情拒絕並加以取笑羞辱。
讓這條流言更具可信度的一個說法是,迎新晚會時給黛玉大手筆送花之人,就是那個富豪。此事太多人親眼所見,而且引起過轟動。
這條流言具備了迅速廣泛傳播的所有特性,顯然是有人刻意所為。
這個製造流言的人很聰明,將確實發生過的事情加以曲解,分散成好幾個部分一條一條傳出去。真真假假讓不明真相之人很難辨別。更何況黛玉本就是名人還是個大美女,這種特殊的身份加速了流言的傳播。
原本嫉妒黛玉的女人們聽到了這條流言,心裏很是暢快,嘴上不免要嘲弄一番。
“我早就說過她不是什麼好貨色,整天裝純潔裝清高,現在露餡了吧!”
“是啊,真是活該呢!看她以後還得瑟個什麼勁!”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課間休息時的教室,發生在人聲鼎沸的飯堂,發生在熄燈後的宿舍。
不過男生們對這條流言的態度稍有不同。他們多是一種“哦,果然是這樣,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這個破世道!”諸如此類的感慨。
當周甜兒和任毅陸陸續續將他們聽到的風言風語說給黛玉時,黛玉先是勃然大怒,繼而又深感無奈。這種事情完全無從辯白。
“到底是誰這麼歹毒,要損害我的名譽?!”黛玉越想越氣。這時趙韞遞過來一杯冰水道:“喝點水,消消氣。咱們討論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