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近乎自我虐待式的學習製印,小孩也有了長足的進展。從最基本的形紋到術印的模仿,再到親自設計構式都離不開那變態的韌勁。對於契紋的分布,一開始總是掌握不了大小,小孩就一次次重複鐫刻,直到讓契紋深入自己的骨子裏。小孩對待自己是極度刻薄的,每次臨睡前都是把辰息耗掉才讓自己躺在床上,根本不留任何一點一滴。
這樣耗費辰息無疑是恐怖的,如果沒有靈藥的補充,幾乎沒人敢如此竭澤而漁地榨取自己的辰息。但是,這裏是斷域,有一種逆天的靈藥叫作金蟬香液。
那金竿線靈材在移植到衣草山穀的低窪處後,在老人的長期觀察,總算沒有出現什麼失誤,金竿線很快就紮根下來。半年後,部分的金竿線成熟了,老人小孩他們又給金蟬子們來了次月老大行動,並截取大部分的金蟬液留用。由於小孩每天都把自己的辰息榨幹榨淨,具有滋潤和修複辰息作用的金蟬香液從此成了小孩的專用品。令老人無言的是,經過兩年不間斷的金蟬香液的滋潤,小孩的辰息已經突破到【了世】的境界,純屬是靈材的堆砌功勞。
老人替那些老製印師感到悲哀,辛辛苦苦錘煉辰息還不夠人家靠靈材堆出來的境界高。問題是也隻有金蟬液和金線香這兩種世間罕見的靈材合二為一才有如此效用,實在是經不起小孩每天用來浸泡頭部的奢侈。雖然是靈材堆砌出來的境界,但是小孩的辰海卻無比紮實,每天都把辰息用到枯竭,哪有不紮實之理。
浩瀚的辰海望不到邊際,宏偉又莊嚴的【大衍之序】軸碑橫架在辰海的中央,金色的秩序小鏈無處不在地穿梭在整個辰海。小孩最喜歡就是躺在浩瀚的辰海上睡覺,那感覺美極了。那個小光團沒事就泡在金色的辰海裏,就在一年前那小光團吸收足夠的金色小鏈,終於有了變化了,長得一張瓜子般的小臉,短小的四肢,金色的長長毛發,可愛死了。
這個被小孩取名為【嘟嘟】的聖靈,自在小孩的辰海中出現後就把這裏當家了,問題嗜睡的它長期都處於夢中,隻有在小孩來到才跟他玩耍下。長年和小孩的相處,基本已經把小孩列為最重要的朋友,沒有之一。它夢醒後,沒事就把小孩的辰海弄來弄去,【大衍之序】的軸碑現在沒事見到它都不敢多動,皆因嘟嘟沒事就把它翻來覆去不停地折騰,軸碑不得不在整個辰海變些花樣出來,時不時搞搞辰海大樂園。
小孩給自己鐫刻了個術印,從設計構式到辰息鐫刻都是自己完成,斷斷續續花了他一個多月時間。他把這個術印取名為【童年】,是給自己的十歲生日禮物。十歲就要告別童年了,他想給自己留個念,讓自己記住這個充滿快樂溫情卻又帶有血色的童年。
這一年,山穀內一片靜寂,忽然一頭綠意從泥土裏爆出來,沉寂多久的黃昏吊果終於有了一絲熱光,漫野的冰封開始解凍,寒雪開始融化,水潭的魚騰躍衝破寒冰,冬眠的金蟬開始鳴叫,蕭蕭的大風開始有點暖意,萬物開始複蘇了。
忽然,一陣嗷嗷地吼叫,衣草軒的大門打開,小孩睡意朦朧地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隨後跟著的小雲猊一個竄步跳上欄杆,對著那一絲暖意的果燈一陣吼叫。倏然間一個風球打在它的腦袋上,一個踉蹌差點掉了下去,小雲猊回頭一個怒吼。“一大早鬼叫什麼”,這時一個聲音傳出來。小雲猊登時聳拉雙耳。風兔打著哈氣出現在大門口。軲轆,輪椅聲響起,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咪著眼向遠方眺望。一個小女孩從風兔的身上爬過,拉著小孩的衣服。小孩蹲下身抱起他。
“界門羽,生日快樂!”老人喊道。
“哥哥親親。”小風零可愛地啵地親了一口。
“小家夥,希望你永遠快樂!”風兔送上祝福。
“嗚嗷——”小雲猊回頭對著他咧嘴一笑。
“謝謝——”
黃昏吊果的光柔柔地照射下來,輕輕地打在他們充滿笑意的臉上,時光定格在這一年的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