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沙,赤天,燥風,一直沒有盡頭。炙熱的沙子沿著無盡的熵漠狂卷過去。
一個長長的身影拖著一滴滴的鮮血一路走來。那一滴滴血像穿透停頓的空間,未曾接觸高熱的沙麵就如同有生命般在沙麵上劃著奇怪的符號,一兜圈就劃過幾道弧線,紛紛追著這個年輕人,一下子粘在他那白皙白皙的赤腳上。
那個年輕人一圈手,順手把腳下那頭巨蠍圈進迷印的封界內,甩了一下頭,吐了一口氣,掃了一眼這個破天,不經意地甩了個:“草!”
他的身後,一個似兔如鬆鼠,額麵似人如猴,額上一顆蘊含不安分巨能的火晶如流淌的鮮血一般火紅;一條大大的毛絨絨的尾巴連襯在它那一塵不染的雪白身體上,如同皚皚白雪中一把猛烈的赤火。
它這時聳拉著雙耳,嘿嘿,這主又在罵天了。隨即它人性化地皺著眉頭,視線停留在這年輕人的身影,擔憂地看他。它知道年輕人這麼費力圈困熵漠地汲獸是為了什麼。
“小伏,我就壓不住它了。”年輕人禦風而行的身體緩了緩,“本以為這該死的破熵漠的炎界能能壓一壓那家夥的血祭。看來我低估了那群家夥的狠毒,這根本就狂卷萬物的吞噬印,犧牲一個家夥用血祭祭成循環如一的吞噬印打入我的身體,吞噬過多的界能了就爆體而死,嘿,好手段啊!”
這頭靈獸小伏嚇了一跳,一飆上前,攔著年輕,帶著尖柔又焦急的聲音說道:“怎麼辦!?”
年輕人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那自然直麵生死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凝結了時間一般,輕輕地說道:“我的心印容納界能到了極限了,我想——試試那個殘印!”
小伏呆了一下,擔憂地道:“我怕……”年輕人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相對於爆體炸得四分五裂來說,我比較傾向於安詳一點的死法,起碼看上去健康一點……嘿!”
他突然冷哼一聲,身體不自主地顫動,很明顯體內兩種不可糅合的心印慢慢地開始脫離他的控製,在身體內到處亂竄,不斷強烈地碰撞衝突著。
小伏見狀嚇了一跳,直飆上空中,焦急地尋找合適的掩體,目光盡處,在火沙連天的熵漠中,一大塊砂岩直矗而立。小伏心一喜,是你了。一個俯衝,赤火的尾巴一揚,把年輕人一卷,腳下一震,在虛空中踏著離火,向著砂岩林竄去;濺起的離火似寂寥即將枯萎的花瓣,向著空氣消失的方向邊飄邊漸漸消散。
許多年前年輕人曾這麼讚歎過:如海豚動聽地美音,如藝術般那飛逝的離火,似雪海揚起的那一把赤紅精靈之火的尾巴!
熵漠一隅。
灰色陰鷙的眼,滿腔的怒火化成一道巨大的斬波,巨大的汲獸沙蠍被硬生生地打成塵粉。他差點因怒火扭曲成藝術品的臉一陣抽搐,咬著牙說道:“老子讓你逃!”
稍後一點的數名界者噤若寒蟬。過了一會兒,跟在後麵的一個頭兒小心翼翼地說:“法老,他這麼用滴血煉成迷印的血總有盡頭之時,何況他身中雲老那驚天的吸印,相信他已是油盡燈枯了,我們撒下天羅網不斷收窄搜索路線,我們相信……”
“你們知道個鳥,那背叛者的精血邪異鬼怪,不逝不滅……哼,他用那邪血凝煉迷印以及圈困汲獸,無非想迷惑和消怠我們,但可惜這裏的汲獸的度位差得難以讓他如願,哼,低估域內的決心和殺心,是他這次必須死無再死——還站著幹什麼,搜!”
多名界者一凜,齊聲應道“是”。
熵漠,砂岩林。
高聳矗立在這寂寞沙漠的深處,以千萬年來承受,無盡了期的風摧雨打,沉默如它的身軀上盡是凹凸不平的歲月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