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雙正坐在大營內一邊聽手下將領的報告,一邊由軍醫為他包紮身上的傷口。

完美的肌膚早被破壞殆盡,一道道傷口密布在每一寸肌膚,除去一張魅豔依舊,渾身上下早也不是當初的洛無雙。

“元帥,蒼狼大軍隻後退了五十裏,此時正紮營在我軍西北部的空曠草原之上,末將等認為蒼狼是想伺機反撲!”一位年輕的將領皺著眉頭彙報剛剛得到的消息。

“吩咐下去,精選五十名死士,隨時聽候我的調令!”無雙冷如冰的聲音從牙縫中蹦出,仿佛冰珠滾落,字字凍人心。

“是,元帥!”年輕將軍得令,快速退下。

“世子,你的傷不宜再大動!”為無雙包紮的軍醫見年輕小將退下,皺眉開口,“睿王爺明日就可到達,千叮萬囑小的要世子好好休息,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無雙冷冷的視線瞥了瞥站在一邊的軍醫,不耐煩的皺眉:“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死不了!”

一月前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懸到了半空之中,他不知道那揪心的痛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知道一定和他的輕兒有關。丟不去這一身的責任,他就拚了命的早日完成。

輕兒離去已有一年多時間,這些日子來天絕秘密找遍了蒼狼,可卻沒有一點消息。還有地絕,竟然也隨著輕兒一起失去了消息。魅瞳那邊,對自己的請求一律無視,他不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心也更加的不安起來。

二十多年謀劃,天下一統指日可待,可他的心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總是有一種要失去一切的感覺。

不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殺了禦風琉!

揮手退下軍醫,洛無雙打開隨身錦囊,裏麵兩支未完成的木釵靜靜躺在那裏。

柔情萬種的勾起笑顏,無雙伸手輕輕摩挲:“輕兒,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某個地方等我!輕兒,等我統一了這天下,除去這一身的枷鎖,我定日日為你綰青絲!”

拿起小刀,無雙盤腿坐下,溫柔的刻下一刀又一刀。

日西落,霞滿天,燦爛的陽光照進軍營,投下一片暗影。無雙睫毛如蝶,彎唇淺笑,這一刻的他,完美的無懈可擊。

日落星也未出,月亮就更沒有蹤影,這夜非常適合發動突襲。洛無雙一身緊身黑衣站在火光中,麵色緊繃,霧眸冷冷的看著底下一眾人。

“今夜突襲,你們有沒有把握一舉獲勝!”冰冷威嚴霸氣,無雙一開口就讓眾人心神一震。

“有!”沒有過多的話語,底下的士兵給與的是響亮鄭重的承諾。

“好,出發!”無雙勾起唇角燦爛一笑,帶頭向軍營外飛去,身影瞬間隱沒在夜色中。

沒有誰再說什麼,五十名士兵悄無聲息的尾隨而去,黑色的身影轉瞬與天地融為一體。

天地無光漆黑,篝火隨風搖曳,禦風琉和這一年多的每一夜一樣,提著一壇酒走出了自己的大營,尋著一處空曠的草地,平躺下來。

摩挲著雲輕唯一留在他手裏的金釵,一口又一口的喝起了酒。

第一次見麵,她以釵抵喉死死威脅,那雙清澈的眸子就那麼毫無預防的闖進他的心房,生根發芽。

第一次吻上她的唇,那柔軟的芬芳讓他再也找不回屬於禦風琉的冷酷無情,一次次為她改變。

第一次絕望心死,那不是來自落落的離去,而是這個突然闖進他生命的女子。那如仙的嬌顏,那空靈的氣質,隻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的心就比千刀萬剮還要痛。

那一日,迎風而立的她衣袂飄飛,這一生,他再也抹不去那一抹嬌影。

那一夜,他和她策馬狂奔在草原,發絲糾纏中的淡香,一日又一日的出現在他的夢境,那麼美,那麼美。

那一天,她揮手拂開自己,生生掉落水銀河,絕望何止鋪天蓋地?

“雲兒,我的雲兒,一年多了,你究竟去了什麼地方?”一口又一口,禦風琉將金釵緊緊的按壓在胸口,淚滾落,入發梢,心欲碎。

一遍又一遍,禦風琉在暗夜中獨自舔著傷口。

無雙帶著五十名死士如狡兔一般在草叢中穿行,甚至連一絲嘈雜都沒有。三更時分,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靠近了蒼狼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