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徐氏在街上走著的時候,鄰居宋三告訴她:“嬸子,素素上電視了。”

陳徐氏不相信,“宋三,你別騙我了,她能上電視?”

“真的,我騙你幹嘛。昨天晚上的新聞播的,你沒看嗎?”

“我從來都不看什麼新聞,裏麵都是當官的,開會的,沒意思。”陳徐氏停了停,似乎想到什麼,“她憑什麼上電視,上電視也是一個反麵典型。”

“可不是呢。電視裏說她是支持俺哥工作的好警嫂。她得病都是幹活累的。”

“我呸。別不要臉了,她還好警嫂呢,得病還幹活累的。我呸,死不要臉的,睜著兩眼說瞎話,顛倒黑白,這還有沒有真事。”

“誰不說是呢。哎,俺也沒想到電視會有這樣的新聞,讓人哭笑不得。開她個批判會還差不多,還成正麵人物了。真是孫悟空了,說變就變。哈哈。”

“孫悟空再變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心。我不信,黑的能變成白的,方的能變成圓的。這世界沒有真事了不成!”陳徐氏氣呼呼地說。

“你可別這樣說,現在哪,什麼樣的事都可能有。你忘了,咱村的那個二流子,狗屁不會,在村裏偷雞摸狗拔蒜苗,在外麵可混大發了。又有車又有房,還娶了兩個媳婦,一個東宮一個西宮。縣委書記都跟他稱兄道弟。”

“唉,這世道真看不透了。”陳徐氏搖搖頭歎口氣走了。她相信宋三說的是真的,她心裏甭提多憋屈了。陳徐氏沒有看到新聞,不知道新聞中到底說了些什麼,她不明白,一個潑婦咋就上了電視呢,她憑什麼上電視。上電視也就上了,怎麼成了一個正麵人物了?素素成正麵人物,那我成什麼了?難道我成了反麵的了?那樣的話,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的人不是素素了,而是我陳徐氏了啊。陳徐氏越想心裏越煩,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想著等徐大腳從省城治病回來之後再說吧。

陳徐氏一天都無精打采的,心事重重,一顆心總是懸懸著。吃中午飯的時候,村裏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傳出村支書老婆的聲音:“陳徐氏大姐,聽到廣播之後,馬上到俺家裏來一趟,有電話找。陳徐氏大姐,聽到廣播之後,馬上到俺家裏來一趟,有電話找……”一連喊了幾遍,嚇得陳徐氏差點把手裏的饅頭給掉在地上。因為村裏的大喇叭老長時間不響了,村裏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它才響一響;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喇叭裏還從來沒有提到過她陳徐氏的名字,自己的名字被人從大喇叭裏喊,實在太突然,而且還是讓自己去接電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陳徐氏有些納悶,開始有些不相信,自己還從來沒有打過電話呢,怎麼會有人給自己打電話呢?會不會是聽錯了。她又聽了聽,沒錯,村支書的老婆在喇叭裏喊的正是自己的名字。陳徐氏隻好放下手中的饅頭,帶上門,三步並作兩步地向村支書家中趕。

在街上,看到徐歪嘴子迎麵過來,徐歪嘴子問:“幹什麼去?”陳徐氏說:“你耳朵聾了,沒聽見大喇叭喊我去接電話嗎?”陳徐氏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到了村支書的家。村支書的老婆正站在院子裏喂雞,看到陳徐氏進來,趕緊喊:“大姐,你可來了。剛才有個電話找你,說是公安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