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有專門的“談判專家”,我所要做的也隻是參與資料的搜集而已。最終的結果是雙方順利達成合作協議,由我們公司協助光衡的電子產品在大陸拓展其銷售渠道。為此,公司還包下大酒店的一層樓特意舉辦了個自助餐Party,邀請光衡所有在大陸的員工和我們公司的所有職員參加。我們的總裁大人,也就是段焦澤的舅舅作了簡短的歡迎致辭,對方老板也就是沈光衡先生也很有禮貌的作了更為簡短的發言,大家就開始在場內自由活動了。
蘇菡拿了杯泡沫咖啡在我旁邊說:“要調查一下沈先生婚否。”
“是離婚否吧!”我輕敲她的腦門說,“這個年紀的成功男士沒準已經兒女成群了。”
“說你笨你還不信。”她回敲我一記,說:“年輕的時候都把精力用來幹事業的,哪有時間談戀愛?就像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招蜂引蝶一樣,男人有錢有勢還怕追他的女人不爭著從海澱排到九龍?照我估計,他一定是個鑽石王老五,戴副眼鏡斯斯文文,真是要型有型,要款有款。”
看她盯著別人就要流下口水的樣子,我忍不住潑她冷水:“你可已經名花有主了還胡思亂想的,有點誌氣好不好。這世界上有錢的太多了,輪不到我們高攀。”
“這樣說就是你不對了。高攀不上還不許多看兩眼啊,他再鑲金鑲玉也好歹是個人,不許接近還不許看不成?”她顯然沒有被我打擊到,還高聲起來,“阿阮,你看,現場就有活教材,好好向人家學習啊。我是看不下去了,吃東西去。”
原來,方惠珍拿著一杯盛得淺淺的紅酒走到沈光衡麵前,兩人碰了一下杯便談笑風生起來,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方惠珍一襲酒紅色低胸吊帶絲質晚裝,自然垂墜的裙擺剛剛貼地,設計簡約而不簡單,貼身麵料勾勒出骨感又不失性感的身材,這樣的穿著雖搶眼,但竟和今天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大多數員工都身著便服,我也是剛剛下班,身上還穿著一套嚴肅的職業裙裝。不過,她是總裁秘書,畢竟也是公司的門麵之一,這樣穿也是對對方的尊重。我盛了一杯橙汁,自個走到旁邊的景觀陽台上去,從上往下看風景。華燈初上的城市,有種繁華落幕的安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台上掩著的半邊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回過頭,看見一個似曾相識但確實陌生的年輕麵孔。這位三十歲左右的先生穿著黑色西裝白襯衫,很細致地係上了條純海藍色領帶。隻消一眼便可見其對細節的關注超過常人。他拿了杯紅酒,抿著嘴朝我微笑一下,說:“小姐,不介意共享一個陽台吧?”我怎麼覺得他的口音有點奇怪,點點頭道,“請便。”我們各自站在陽台的兩角看風景,我真希望世界就靜止在日落與天黑的交界處,生活一切充滿了寧靜,誰也不要來打擾。
是他先將這種柔和友好的沉默打破的,“小姐,能問一下你是哪個部門的嗎?”
“我?”我先確定了他在跟我說話,便答道,“我是市場部的。”答畢便意識到他一定是光衡的人,那口音……
“好像我們見過吧?”他的目光非常真誠,但他的話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是嗎?可能吧,我這個人就是有健忘的毛病。”我說,“先生你是光衡的人吧?”
“嗬嗬,好像參加這個宴會的人非此即彼了,我叫何冬奇。”他伸出右手。
我也伸出右手,“阮婧姝。”
解析完各自的名字後自然是聊天,他告訴我他在光衡的技術部門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和各種電腦配件打交道,很是枯燥。我跟他說我365天有3/4的時間在加班,他會心地笑道:“看來白骨精的生活也不好過。”
“不過,我倒是蠻享受加班時間的,打發無聊。”
“是嗎?我還以為女生都很抵觸加班呢。至少我們公司是那樣。”他鬆鬆領結,啖一口酒說,“但是跟北京比起來,台北的繁忙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去看看,聽說台北有很多小吃很棒,就算是為了吃也想去一次。”我想我放出憧憬光芒的眼睛一定讓他始料不及。
“不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如果……”
“何先生,原來你在這裏,沈先生剛才還讓我們多溝通一下呢。”一個身著奪目晚裝的翩翩女士出現在我們眼前,打斷了他的話。
他朝落落大方的方惠珍微微欠身致意,對我還以抱歉的笑容,說,“我是說如果你去台灣的話,我一定作地陪。”
“謝謝。”他的話可以完全當作是客套,但表示感謝不可避免。
我和方惠珍相互點了一下頭算是問好,我們一點兒也不熟,但似乎她不像蘇菡說的那麼傲慢。何冬奇跟著總裁秘書小姐走了,我也走到了大廳,大多數同事都像是在完成工作任務一樣沒有離開,我也不打算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誰知道老板最後還有什麼要事宣布。
回想一下剛才的那位何冬奇先生,從方惠珍和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來看,他不太像普通技術人員,況且西裝還筆挺成那樣。可是那麼年輕,如果不是家族企業要進高層談何容易啊。
散會的時候,蘇菡又跟我咬起耳朵來:“我說的吧,那個什麼方惠珍不是什麼好貨,纏了這個纏那個,看樣子就不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