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代,有人在哭的時候,就一定有人在笑。
哭的人越多,笑得人也就越大聲....
南陽城外的災民越來越多,賑濟的糧食卻是越來越少了。
官府開設的粥蓬從一天兩頓的稀飯變成了一天一次,就著那比清水好不了多少米湯,如何能讓城外那成千上萬的災民活下去?
而且,就算是這一天一次的賑濟,都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五月到來,氣溫也一天比一天高,城外的窩棚區裏,死去的人也是一天比一天多。
剛開始,官府還能派人收斂了屍體,用破席子卷了送到不遠處的亂葬崗裏埋掉,到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官府能收斂的屍體反而少了。
這裏,不是地獄,勝似地獄!
城外,哭聲連結,怨氣衝天。
可依舊擋不住城內的士紳人家裏喜氣洋洋,大擺宴席。
五月初二,是南陽李家老老太爺八十大壽的日子。
人生七十古來稀,能在這個時代活到八十的,便已經堪稱祥瑞了。
作為南陽本地最大的米行“隆裕”米行的東家,作為南陽本地最大的地主,作為南陽最有名的“書香門第”,李家的最近也是“喜事”連連,不但家業擴大了不少,還因為糧價飛漲,大賺了一筆。
所以這一次的壽宴也就擺得格外地盛大。
這一天,天還沒亮,李家就已經忙碌成一團了。,披紅掛彩的,整治宴席的,布局擺設的,門口準備迎賓的,幾乎全所有的下人動員起來了。
而李家後門口,更是各種米麵菜蔬,家鴨魚肉,海味山珍如流水一般地湧進了李家的廚房。
這一天,南陽城裏的有頭有臉的士紳們都接到了李家的請帖,也早早地開始準備齊了厚禮準備上門了。
而夠不上李家請帖的普通市民們同樣也是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因為他們雖然混不上李家府內那些高等的宴席,但擺在外麵的流水席也是能混個油水飽肚的。
甚至於就連城內一幫子乞丐也很高興,早早地等在了李府外麵。
畢竟如此大壽,李家也是免不了要施舍一些米麵酒肉,大把銅錢給乞丐們做善事的、
日頭剛剛爬過樹梢,李家門前就已經開始熱鬧了。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差點將街道堵上,門前鞭炮聲也是一接著一陣,響徹四方,熱鬧非凡。
所謂宴開四麵,席開八方。賓加四海,客似雲來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天,李府的大門外,衣衫整齊的李家家丁一字排開了充作迎賓,一邊檢查著來客的請柬,一邊大聲地通傳唱名。
能進李府內的,不是哪家體麵的員外,也得有功名的讀書人。
周易是個剛從監牢裏逃出來的囚犯,雖然什麼罪名也沒有,卻一點不妨礙張捕頭帶著手下,滿南陽城的緝捕他。
作為一個逃犯,周易不但一點逃犯的覺悟的都沒有,反而穿上一身讀書人的打扮,大搖大擺地手捏著一個大紅封帖,混在一大群體麵人中來給李老太爺拜壽了。
“這位相公,麻煩您請出示一下請帖,小的也好幫您唱名!”周易隨著人流便走到了李府的大門外,不想卻被幾個看門的門子給攔了下來。
周易聞言一愣,隨即便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向著人群的後麵瞄了一眼之後,才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張大紅請柬。
“哦!是秦相公啊!請!裏麵請!”幾個門子拿著請柬看了看,立刻便堆出了一副笑臉,點頭哈腰地道。
“唉!真是世風如下,人心不古。沒想到本相公半生清名,竟然抵不上一張破紅紙片,這李家還真是有辱斯文啊!”周易半點都沒有因為門子的客氣而高興,反而大聲嘀咕了幾句之後,才施施然地跨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