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家所有的人全部問斬,唯有三小姐錦顏和九小姐錦瑟被閻王赦免,入宮為婢,錦顏更是有幸得到閻王的寵幸,被封為貴妃,可是卻也在前不久不知為何,觸怒閻王,被貶入冷宮!
“你知道為什麼錦家隻有我和三姐可以幸免嗎?”瑟兒抬眸,溢滿的水汽似再也承受不住的傾斜而出,沾濕了那絕望悲戚的蒼白玉顏,那顫抖的身軀似狂風中無處安家的飄絮,找不到可以依賴的港灣!
“哎……”幽幽的一歎,癡兒淡然,狗血卻也淒楚的過程熟悉到不用眼前的女子說出答案,自己也能知道的清楚明了,那藏在眸底深處卻無法掩飾的愛戀,還有那至今未曾見過的三小姐錦顏,怕也隻是為愛而癡的傻女子吧!
“不要說了……”柔若無骨的小手再次將那淚濕的小臉按入自己的懷中,即使冷血無情,即使冷寒漠然,也不忍再去撕裂這個女子那從不曾愈合的傷口,癡兒苦笑,原來,到了如今的地步,自己還是不能做到絕心絕情的地步!
瑟兒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迷離似靈魂出竅的黑眸漾著一抹死灰之色,“因為,那襲證明父親造反叛亂的龍袍是我親手所縫製,那杯父親畏罪自絕的毒酒卻是三姐親手奉上,嗬嗬,我永遠忘不了父親倒下時那悲戚不舍的眼神,到了那個時候,他依舊在擔心我們,依舊在用那疼惜的眼神看著我們,他好傻對不對?明明就知道那是毒酒,可是他卻問也不問的就喝了下去,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陰謀,依舊笑得那般慈愛的對著我們說要幸福……”淚,一滴一滴的打在癡兒單薄的白紗之上,暈染出了層層的神色印記,本是溫暖的淚珠,卻奇怪的透著刺骨的冰寒之氣,在悅顏殿中,幽幽的蔓延!
握住癡兒的手冰冷無溫,像是死去之人的手,巨大的空虛幽冷彌漫整個胸腔,冰凍的血液也開始逆流,引出了那曾經被無數次壓下的撕心痛楚,瑟兒慘白的小臉倏地揚起一抹嬌羞的笑靨,“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站在‘跺疆糊’邊上的他,清冷孤傲,如碧泉般幽深的眸中時刻彌漫著朦朧的繚煙,僅僅是那麼一眼,就已經注定了一生一世毫不後悔的癡戀,”說道這裏,瑟兒臉上慢慢的浮現了一抹殷紅,如待嫁的女子般,像極了那含苞待放的絕色花蕾,“他對我笑了,那樣飄渺的笑容像是一杯毒酒般直接浸入了我的心底,自此之後,無論我如何用力,都再也磨滅不掉,我卻隻是傻傻的怔愣在原地,就那般睜大了雙眼看著他,一眨不眨的看著,怕我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消失不見……”失神的雙眸漸漸無力的閉上,色淡如水的小嘴也漸漸無聲!
“……”癡兒隻是輕拍著那瘦弱的脊背,卻在感受到那逐漸變得虛無的呼吸時,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繼而再若無其事的輕輕拍打!
“父親,……”帶著哭音的哽咽令人心酸,懷中的瑟兒此刻不再是那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而隻是一個稚嫩的孩子一般,緊緊的抱住身邊似浮木一樣的癡兒,多年的夢靨讓她每夜都不能安然入睡,無形的黑暗和詭異總是折磨著她的靈魂,讓她寢食難安!
她用錦家二百一十四條人命和最疼愛她的父親的命,去換的那人輕輕的一眼凝視,如今,生不如死的折磨就是她改承受的惡果不是嗎?
“……炎……”有些幸福,有些顫抖的吐出那個被自己壓在心底二十年不曾吐出口的名字,那個讓自己化身為魔的名字,那個讓自己甘心走入煉獄的名字,嘴角揚起弧度,暗黑色的血絲如小溪般蜿蜒而下,帶來了一片的死寂!
“好累啊……”終於,身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悔恨,歉疚,不甘,絕望和驚懼所有種種的複雜,都該結束在今天了吧,不用再去感受那夜夜闖入夢魘的血腥麵孔,不用再去麵對那冰寒無情的寡然視線,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鸞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僵直的手指在那冰冷的背上逐漸收緊,嫣紅如梅的小嘴輕輕低喃,莫名的流光在水眸深處幽幽蕩漾,不明所以的笑靨彌漫上看不見溫暖的嘴角!
為一個無心之人付出一切,這樣,到底是傻,抑或著是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