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抬起小臉,絕色的嬌容對著那剛毅如鐵的男子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兔肉再次送出,“我不餓,謝謝”,也許吧,胃中的饑餓也隻是自己的錯覺吧!
男子全身的肌肉驀地收緊,緊繃的麵容抬起,明明身子瘦弱的如那狂風中的飄絮,明明小臉已經透著微微的青灰,明明說話已經中氣不足,可是這個女子卻笑著對自己說她不餓?那張笑臉,本該是傾城的絕色之姿,可是看在眼底,隻剩下化不開的冰棱和寒霜,竟是沒有半點的溫煦之氣!
垂眸抿唇,大手接過那已然帶著些許涼氣的兔肉,本身冷冽的性格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這個奇異女子,想到即將把她送到喜怒不長的主上身邊,暗黑的瞳孔不由的一沉,矛盾的掙紮開始在心底無聲的擴散,在那個滿是血腥的皇宮,她……還會揚起那即使飄渺卻依然奪目的笑靨嗎?
癡兒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將身子的重心全部靠在身後透過衣衫傳來的冰冷大樹上,泛著死灰氣息的水眸仰起,暗無星光的天幕沒有半點的亮色,已經消失了許久的月光此刻已經毫無蹤跡,可是那沉悶的黑氣卻不自覺的讓人心生沉悶,凜冽的寒風透過搖曳的大樹撲麵而來,無意識的伸手抓緊身上的披風,冬天真的來了,所以她才會覺得這般冷,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凍僵一般!
幾張模模糊糊卻熟悉的麵容在那暗沉的夜幕中閃耀,淺淺的笑靨卻使得癡兒的心變得溫暖,早已疲憊不堪的水眸幹澀疼痛,卻是流不出半點的溫熱,在寒風下變得青紫的小嘴低低的輕喃,“德兒,福兒,香兒……好想你們啊……”長睫顫抖,終是不堪倦怠輕輕垂下,掩住了那令人不忍直視的悲戚眸珠!
坐在一旁的黑影卻隻是靜靜的望著手中的野味,直到全部變涼,也未曾動過一口!
清早,天空依舊陰沉的像是隨時會墜下來一般,呼嘯的寒風也不曾因為天空的大亮而又絲毫的退縮!
水眸輕睜,卻沒有剛剛清醒的迷蒙,身上蓋得嚴實的薄被和周圍密不透風的馬車讓癡兒微微一笑,那樣的笑意並未溢入眸底,像是一層似真的麵具般,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一陣冷風吹入,熟悉的黑影印入眼簾,一如上次般,在看到清醒的癡兒時一怔,隨後將手中的油紙包遞到癡兒手中,就轉身出了馬車!
“駕……”一聲嘶啞的輕喝,伴隨著響亮的鞭聲,停滯了一晚的馬車再次疾馳起來!
馬車中的癡兒抱緊薄被穩住自己的身子,伸出小手輕輕打開冒著絲絲熱氣的油紙包,刹那,一陣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水眸一閃,幾個鬆軟溫熱的包子乖巧的堆立其中!
白皙的手指拿起雪白的白子,那般幹淨的顏色竟然刺人眼睛,慢慢的放到嘴角,張嘴輕咬一口,鮮香的菇味直入喉間,縷縷白煙在有些空曠的馬車中冉冉上升,清洌的水眸更加深不見底,視線透過那隨風飛舞的簾布似要看透那男子的內心,在這個杳無人煙的樹林裏,連人家都沒有,更何況是這美味誘人的包子?
被冰霜封凍的心不自覺的一顫,是為男子剛才額間的細汗?還是為如今手中熱騰騰的包子?抑或是為自己那已然不複明澈的……心?
馬車裏的癡兒想的出神,而外麵的黑衣男子卻盯著手中的水囊發愣,倏地,劍眉緊蹙,黑眸也懊惱般的眯起,右手一個靈巧的反轉,抓在手中的韁繩就被纏繞在健臂上,五指大張,片刻,原本冰冷的水囊便冒出了縷縷熱氣,動作有些僵硬的在飛馳的馬車上轉身,右臂一探,就將水囊丟進車廂,隨後快速轉身,似在發泄什麼一般的加快了趕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