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已被穿戴整齊,彌漫在殿中的血腥味也被清水和檀香衝刷幹淨,可是為什麼,僵直的身子依舊不能動彈分毫?為什麼眼前似乎還出現那個俊秀男子那張彌漫歉意和祈求的蒼白的麵容?為什麼本該平靜無波的心此刻卻痛的快要窒息?
“小姐?”站在身邊的香兒滿臉擔憂的看著那呆滯的絕色玉顏,隱隱的水汽在眸中浮現,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到她能進來這裏的時候,隻看到滿地的死人和那令人作嘔的血色,而殘王一臉狂怒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三皇子,後來,來了好多人,她不記得都是些什麼人,三皇子被人抬走,而殘王則是一臉陰暗的看著小姐,那樣的表情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顫抖不已!
“小姐,不要嚇香兒好不好?”終於,噙著眸中的水清滑落,為什麼,小姐總是要遭受這些苦難?為什麼不能讓小姐那雙瀲灩的水眸綻放明亮的光彩?為什麼上天總是要這麼折磨著他們?
失神的小臉在那低低的抽泣聲中慢慢回神,酸澀的黑眸幽幽的轉動,那張淚濕的小臉印入眸底,淺淺一歎,“香兒,別哭,我沒事……”莫名沙啞的聲音輕柔的似那虛無的微風,淺淺的擊不起半點漣漪!
伸手抹掉那溫熱的清淚,嘴角強撐著向上揚起,“為何還是像個孩子般那麼愛哭?”這樣讓人心痛的眼淚還是為了自己吧,為什麼,所有人命的消逝和那絕望悲戚的眼淚都要和自己牽上關係?那總是戲耍自己的老天可知道,那樣的沉重真的讓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嗚嗚,小姐,你剛才嚇死香兒了!”小小的女孩哽咽的說出自己心底的害怕,剛才小姐那空洞飄渺的神情像極了隨時歸去的幽靈!
“……”無言的將哭的抽搐的香兒抱在懷裏,冰冷的小手一下一下輕輕的拍在那骨瘦的背上,無言的安撫上,曾幾何時,那個圓潤的似個包子的孩子,竟變得如此的消瘦?
尊裔殿!
殘殤一身冷冽氣息的坐在床榻邊上,暗沉的黑眸望著殘玉蒼白的麵容,即使在昏迷之中,那緊蹙的眉峰依舊泄流了他內心的苦悶和悲涼,聽著那慘白的薄唇中不停吐出的名字,心底一沉,玉兒,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怎麼樣了?”低沉的嗓音似那萬年的寒鐵,讓會診的禦醫們也不禁心頭一顫!
戰戰兢兢的摸一把額上的冷汗,驚懼的雙眸望著看不出表情的王上,雙腿一軟,就癱倒在地,“秉王上……,三……三皇子……傷勢太深,……恐怕……”一劍穿腹,那傷到底有多深不用也要知道,劍雖然已經拔出,但是過多的失血已經讓他體力盡失,若不是有深厚的功夫護身,此刻,怕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禦醫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那話中不言而喻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聽的出來!
殘殤黑眸一緊,嗜血的氣息在周遭徘徊,拳,不自覺的握緊,視線依舊絞纏在那緊閉雙眸的臉上,“推出去,斬……”平靜冷寒的聲音卻直接讓禦醫昏厥之地,無意識的任由麵無表情的侍衛像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所有隨侍在旁的太監和婢女此刻真的是連大氣都不幹喘一下,殿內沉悶的氣氛幾欲讓他們不能呼吸,可是他們也知道,如果此刻出聲,那麼等待他們的也必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好似沒有感受到那些人的恐懼,殘殤伸出大手想要觸碰這個自己從小到大都不曾碰過的孩子,可是那堅韌的大掌最終停滯在半空中,五指慢慢收縮,最後緊握成拳!
修長的身子倏地站起,更是讓跪地的奴才頭垂的更低,黑眸半眯,抿直的薄唇溢泄出淩厲的煞氣,獨孤癡兒,孤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明黃色的龍袍在空中飄起,高大的身子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卻在聽到那輕喃般的‘癡兒’時微微一僵,玉兒,父皇會為你報仇的!
禦書房中,殘殤身子緊繃的坐在高位之上,殘獰的黑眸看向麵前直立的黑衣,“查到了什麼?”忽略掉心底那撕裂般的痛楚,故作漠然的問道!
“獨孤癡兒乃是寒冰國四公主,曾被寒冰國三皇子獨孤煞獻給淩王,後因誤會,而被淩王魅溪吟所傷,終被三皇子帶回羅裳……”秉持著一貫精簡的風格,閃回答的簡潔也明了!
聞言,瞳孔一緊,握在椅柄上的雙手也無意識的收緊,魅溪吟?獨孤煞?看來這獨孤癡兒還真是不簡單啊!
“而且,據屬下所知……”眉目間閃過一絲掙紮,閃說到此處話音也是微微一頓!
“什麼?”低沉道極點的嗓音顯示了他內心的怒火,殘殤問的輕柔,卻更是讓人不自覺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