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緩緩停在路邊,上方的梧桐高大而滄桑,從兩旁延伸過來,半黃微褐的葉片密密麻麻地遮住天空。
在這麼斑斕的背景下,黑色的大鐵門竟然攜上了一種懷古的風味。
透過黑色的雕花,能看到白色的別墅下,成片生長的冬青和掃成一摞一摞的落葉。
這幾年住在美國,中間隻回來過一次,還是為了閨蜜的事在京城住了幾天。每年爸媽會去美國留上十天半月的,算是探望我。
而這個院子,卻是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路延從後備箱裏把行李拿出來,付了車費後站到人行道上,恰好躲過出租車掀起的一陣塵埃。
他走過來趴在鐵欄杆上,一雙黑眸亮晶晶地往裏麵張望。一邊不時的回頭招呼我,發出像小孩子一樣的感歎。
“童落瑤!你看那棵棗樹!長了好多棗子呢!”
“咦?那不是貓嘛?就是你老是畫的那隻,好像的!”
“哇,還有小橋和小溪啊......”
我笑著嗯幾聲糊弄過去,手裏拿著剛剛找到的鑰匙,試探了幾下,然後“哢嗒”一聲開了大門。
推開來的時候路延踉蹌了一下,被彈出來的枝條刷得猝不及防。
“噗......”
我失笑,這條藤條竟然還在這裏,勤勤懇懇地鎮守家門。
路延瞄我一眼,尷尬地摸摸後腦勺,最後還是決定跟在後麵走。
畢竟他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還得拿出去招惹小迷妹呢。
我從他手裏接過白色的行李箱,任由他蹲在一旁逗貓,自己先走一步,沿著青石板路,一塊一塊地走到別墅門口。
琦琦是最先趕下樓來的,一身運動裝,嘴裏還咬著沒吃完的冰棒。
跑過來就是當頭一個毛栗子:“握草,你還知道回來?”
我把冰棒從她嘴裏抽出來,斜眼:“幹嘛,不歡迎?”
一邊裝出得不到回應就不還給她的樣子。
“歡迎啊!”
“誠意呢?”
“......冰棒送你吃。”
“......現在是秋天呢......”
琦琦投給我一個鄙視的小眼神。
以前,大冬天住在這裏的周末,朱沫總是偷偷地溜出去,買一袋冰棒塞冰箱裏,然後擺出一副防賊的模樣瞪著圍過去的幾隻。
雖然每次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搶光光,但是她依然在每個冬天的周末,執著地守在冰箱前。
好像當時的我,也是坐在空調房裏一邊發抖一邊熬夜一邊竊喜一邊啃冰棒的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