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別人跟她一樣?”那人謹慎地問。
“倒也不是,曾問她會不會愛上與自己一樣的人,男版的她,那人很自戀,說會。”他沒心沒肺地說著,也知道那人在認真聽,可是,他卻像是有意要擾亂那樣出現偏差的想象,“但估計,不會長久……”
“為什麼這麼說?”
“那人,時不時叫人察覺出過得太累,如果,另外一人也和她一樣,怕是一點樂趣都會沒了。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是祈銳寧。”
他這話,顯然叫聽話的人有些生氣,卻沒有直接表現出來,隻是嘟囔:“不過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不會長久是誰說的?不願意交出真心又是怎麼看出來的,說到底,不過還是……”那人看著有些生氣,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表露出了一絲猶豫。
“事事周全,未必好。”
“可就是不周全,所托非人才把自己推到地獄。”
“她的計劃裏,從來就沒有想過那個人。”
“是你們一起商量的,她把所有的事情都,隻告訴了你。”
“你總說,你是為她好,可是,有時候,卻叫我覺得你奇怪,你似乎很想要靠近她,可是,又是在將她推開。她跟你一樣,看著很堅強,可是,都是需要被護著的,但你,就是很容易,叫人覺得,你不容易接近。跟你一起長大,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但是,她不知道,你總能夠把事情處理好,可是,對於葉揚若,你表現得有些霸道,已經超出了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了……”
那個“正常的人”狠狠地瞪著那個“瘋了的病人”,目露凶意,像是,要將他給吞了一樣,看起來,反而“不正常”的那一個更“正常”,本來,就是不存在多少界限的,隻是,在看得通透能夠得到理解的時候便是“正常”,得不到理解的便是“不正常”。而如果兩個人都能夠說出一番像是很透徹的話的時候,就需要結合情緒來討論他們是否正常了。
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到“瘋人院”找一個病人吵架的,一個正常人說話的邏輯應當是好的,一個正常人的情緒能夠把控好……這些,那個原本還隻是一臉冷漠的人並不能夠做好,所以,他應當是不正常的。
隻是,這樣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出現在那個真的方循的腦子裏,莫名其妙地為眼前這樣的情形給眼前的人打了分。他總是很容易走神,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隻要一走神,他就會陷進自己那些莫名其妙地想象當中,久久不能夠走出來。可是,一旦意識好不容易回歸,又會很悔恨沒法控製住自己的思維,尤其是,那些占據了他大多時間的那些幻想也從腦海當中給撤下來的時候,那樣的恨而不能會發揮到最甚,頓首、長嚎、鉚足全力踹踢……沒有一種是他在痛苦的時候沒有試過的,很多傷痛,都是他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加劇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很快,他又會忘記自己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在終於忘記了自己究竟為什麼心頭痛如石墜時,他也終於,回歸到一片空白……然後,又重新回到一個煎熬的輪回。
他不知道對於眼前的這個人究竟還能夠持續多久的清醒,但是,就是盡力地去保持自己的清醒,盡量不讓那些胡思亂想吞噬了對於眼前這個需要記住卻可能會忘記的人的記憶。
“會忘了嗎?”原本隻是還腦海裏浮現的對自己的一個疑問,可是,就那樣輕易說出來了,他知道自己大概失言了,因為那人正傻愣得看著自己,在他陷入臆想的時候,那個人還正在說些什麼,但他並不能夠聽到,現在,麵對那樣由憤怒轉變成詫異的目光,應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嗎,還是,什麼都不用,他,可是病人啊……
他在心裏默念,自己隻是稍有失控,自己還隻是一個需要冷靜的生病的人,可是,那樣的安慰,又會很快將自己帶進一種說不出酸楚的情緒當中,他不願意成為一個病人,更不願意再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人詫異的目光,所有熟悉的變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