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抬頭仰麵,眉宇緊皺,卻是不敢正視眼前珠淚聚眶的少女。正如古辰與憐雪兩人所看到的那樣,整個古家村人影全無,唯獨一具業已冰涼屍體靜靜的躺在草叢地麵,流出的血液幾乎將四周草地染得殷紅刺目。這已逝去的生命,正是眼前少女的生父,麵對她再三的追問,古辰隻得咬著牙,將事實如實回複。
悲傷的氣氛頓時籠罩在整個古家村,所有人無聲的哽咽,而在這其中,唯獨一人麵無表情,仿佛已經變得麻木。似乎,她早已猜到了幾分,所以,得到的這個結果也在她的意料之內。良久,古夜雪平靜道:“他現在在哪?”
在古家村的十數年,古辰自然早就對古夜雪的性情了如指掌,從小到大,古夜雪都是那種比較堅強的女孩,在一起玩耍流血受傷,連眉頭也會不皺一下,而現在,麵對親人的逝去,古夜雪依然表現得十分的堅強,看進古辰眼裏,心中仿佛被什麼莫名的東西壓在了心坎,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跟我來。”
古辰領引著古夜雪,朝著古家村外的一外草地緩步走去,而其餘的人包括憐雪在內,都是安靜的呆在了原地,顯然,他們不想讓壓抑悲傷氣氛再次擴張。
望著眼前小小土包,累累的新土,此時此刻,古夜雪無聲的流下晶瑩的淚珠,隨著,撲到了古辰的懷中,堅強的咬著牙依舊不發出任何聲音,而那猶如溪流的淚珠卻將古辰的衣襟盡數浸濕。
古辰感同身受,他自然能夠感覺到古夜雪心中那股失去親人的悲傷情緒。安慰道:“小雪,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所有人都無法了解古夜雪內心深處,即便是從小玩到大的古辰亦是如此。在所有人眼裏,古夜雪是一個十分懂事堅強的孩子,從小便失去了母親,與父親相依為命,所以,她的堅強無時無刻表現在各處。然而,歸根結底她也隻是一個女孩子,同樣擁有一顆極其脆弱的心靈,因為,在外人看來的堅強其實都是她刻意偽裝出來的。在此刻,證實唯一的親人離開了世間,那一種足以淹沒天地間的悲痛,已經完全將她所有刻意包裹和偽裝一擊而破。
她需要一個肩膀,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正是此時,古辰將肩膀借給了她。
此時,古辰才終於認清了古夜雪。假小子原來並非是無情無痛無傷,隻不過,她將這一切全都壓在了心底,藏在了某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黑暗角落。
足足十多分鍾的慟哭,猶如洪水決堤一般的淚花,完全的將古辰右邊肩膀的衣衫浸濕。她借了他的肩膀,濕了他的衣,在此刻,也唯獨隻有他的肩膀會讓她顯得如此的放釋……
古辰知道此時所有的安慰,對於古夜雪來說,在失去唯一親人的那一刻,都顯得十分的空洞,除非,讓她從新有一個依靠,一個無法被搬倒的依靠。“小雪,一直以來,我都將你當作妹妹一般看待,今後,有大哥保護你,誰敢欺負,誰敢讓你有一絲不快,大哥都會替你出頭,包括為古大叔報仇,我也一定會力為你辦到。”
古夜雪的眼淚早已哭幹,淚眼通紅,布滿了幾縷血絲,她望著古辰,聲音略帶沙啞。回道:“謝謝你,古大哥,但是,小雪並不是那般的柔弱不濟,父親的仇,我一定會親自為他報,還有……”
古辰眨了眨眼,看著神色有些逃避的古夜雪,追問道:“還有什麼,小雪?”
古夜雪搖了搖頭,從僵硬的麵龐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兩人沿途返回,步履間,用無聲代替著相信和決心。
原本平靜詳和的古家村,如今翻天巨變,是誰攪亂了他們原有的平靜,是誰攪亂了他們應有的詳和,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鬼門宗欠下他們的債,而欠債必還,想要討回這份債,必須用生命與鮮血。
“少族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她望著古辰,有些擔心的問道。
事情已法發,亦無回天法力,更改所有的一切,唯有接受和麵對。
古辰深吸了口涼氣,以至於讓他冷靜下來。看向眾人,緩緩說道:“事情之所以會發生,我想在你們其中應該已經猜到了內情。沒錯,在這之前,拜月族的所有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是偶然之下得知了事實的真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