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北海有魚(1 / 2)

東風解凍、大河冰裂,蟄蟲始振、萬物競蘇!

立春已到,占盡天下八鬥風流的南朝士子們,已是出門踏青,淺吟低唱:“鶯啼燕舞,小橋流水落花”

不過!

在大漢國極北之處,北海郡!卻依舊是一派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氣象!

寒風夾雜著鵝毛大雪,瘦小的少年手持木矛,佝僂著身軀逼近十幾步外的一隻野兔。

約莫怕震動地上積雪驚走獵物,少年緊繃身軀盯住那晃動的雙耳,不敢做出多餘的動作。

"沙沙……"

能在這北疆生存下來,不管是人獸,依靠的可不止是那天生耐寒的體魄,對危險冥冥中的感應能力更是必須。

這不!

許是獵人不經意流露出的殺意。

正享受這一丁點難得綠意的野兔,雙耳一動突然化作一團灰影向著林間逃去。

不過……

一道淒厲的破空聲卻是讓它永遠地停留在即將掠入的鬆林之外。

"撲哧!"磨得尖銳的木矛將不因嚴冬而消瘦的野兔穩穩地釘在地上。

"嘿嘿,爺爺的藥引有著落了!"

一聲歡笑,凶案的始作俑者伸出凍得泛青的雙手,緊跑數步,扯下頭頂那破舊皮帽將兔子裹了起來,

脫去皮帽的少年,約麼十四五歲,一頭烏黑短發下是一張方形臉頰,補丁疊補丁的冬衣拾輟得極為整潔,黑白分明的大眼更是透出一股機靈勁。

"魚老爺子這身子骨,若是說恢複經脈竅穴,那老夫是無能為力。估計傳言中的聖藥師出手都不一定能解決;不過這氣血兩衰在下還是有那三分把握。隻是藥引子難尋啊……"

將今天的收獲摟緊在懷中,名為魚小鯤的少年回想起縣上藥師對自己爺爺的診斷,顧不上額角麻痛逐漸加深的那個灰色羽狀疤痕,拔起木矛轉身向著五裏之外的飄雪縣魚家村快步走去。

"嗬嗬,溫熱的兔血做為藥引,的確有些難度。不過對我來說,卻也不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小鯤拄矛快步疾走,左手時不時揉揉額角。

想那北疆野兔何其狡猾,哪怕經驗豐富的獵手帶上獵狗,要在這大雪滿地的寒冬獵獲一隻野兔,也須費上老大的勁頭。

不過,魚小鯤從小就有一項無人知曉的能力:當他精神高度集中,就能進入一個極為玄妙的狀態。此時他能將所見目標接下來一秒的動作,提前以畫麵的形式展現在他的腦中。

當然這個能力也不是可以連續使用,經過了無數試驗,魚小鯤發現自己這個特殊能力一天也隻能使用一次,而且事後額角疤痕還會發出劇烈麻痛。

隻是相比和爺爺的傷病,這點疼痛對於從小至孝的魚小鯤,那會被他放在心上。

"呼呼!"

連續趕了近十來裏雪路,魚小鯤雙腿灌鉛,金星亂冒,胸口猶如火燒。

都說北漢尚武,更何況是這北海所在。

為了能從老天爺的口中刨出食來,飄雪鎮多有大戶聘請過往武者在鎮中教習強體之術。

魚小鯤倒也去聽學了數次。隻是所謂"窮文富武",就他爺兩身家湊不出一兩銀子的窘迫處境,別說習武,就算習文也買不起那蒙童入學的"三百千"!

好在他那年邁的爺爺傳言舉過秀才,所以小鯤倒也識字,慶幸沒做一個睜眼瞎。

吞了一口幹澀的唾沫,引起喉管一陣辣疼,不過想想等待自己回去的爺爺,緊緊被充當拐杖的木矛,魚小鯤咬牙繼續前行——兔血冷了就不能入藥了!

"嗬嗬!左小姐,一路逃亡已是三千裏,不如與我歸去。高衙內可是特意叮囑小人,要將您全須全尾帶回。還望您體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莫要讓我等難做!"

"呸,那高秋是禍國的奸臣,生個兒子也是個肮髒畜生。我與那高家有血海深仇,你這些做狗的,若是在緊追不休,莫怨我手段狠毒!"

風雪中傳來兩個陌生的聲音,間雜還伴隨一兩聲兵刃相撞。魚小鯤臉色一緊,手握木矛,背靠一棵針鬆將身軀隱藏起來。

可惜他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幕,不僅顛覆他十四年來的常識,更是從此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小鯤將身軀掩好,探頭張望,隻見由遠及近兩道白線破開漫天飛雪,眨眼間已來到自己麵前。

"這……"

少年驚駭地看著雪中兩道身影,雙目圓瞪直感到不可思議。

想這北地風雪何其淒厲,哪怕是平日那些被周圍村鎮敬奉的高人,也隻是腳踏雪地連續疾馳,稍微能施展兩三步踏雪無痕就已經可以被眾人尊稱為上師。

而眼前這兩人……

還沒等他弄明白對方為何能一躍十丈,那兩人已經同時轉眼望向自己,霎時間小鯤寒毛倒立,彷如喉嚨彷如被兩隻巨手掐緊,隻感到呼吸困難臉色潮紅。

"嗬嗬,居然還有其他人!"

開口之人身穿黑色勁裝,年歲約麼三十開外,一張圓臉冷冷看了一下緊握木矛雙腿戰戰的魚小鯤,鄙夷的冷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