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老師講的是什麼,我根本就沒聽進去,做事情的時候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的手被什麼東西擠到,碰到,紮到。我有一種預感,小晶的腳絕對不是什麼巧合,那一定是和那條短信有關,而今天,我、君和阿茸,也一定會有一個人的手被那個“地獄”收回。
往常我們四人如果上的課不同,中午就一定會在食堂彙合一起打飯,可是今天,隻有我一個人來了。食堂裏的人越來越少,君和阿茸還是沒有來,我幫她們打好的飯都涼了。
難道,我的預感真的變成了現實?想到這裏,我連忙往寢室跑去。
當我跑到寢室樓前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哎,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對了,昨天使小晶的腳受傷的那個洞呢?早上走得急,我沒有注意,現在卻突然發現,那個洞不見了。取代它的是一堆花盆的碎片。我走過去低頭一看,在碎片的中間,還摻雜著一些血跡。
這,這太奇怪了,那麼一個洞,怎麼說沒就沒了,就好像根本沒存在過一樣。而且這些碎片和血跡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不敢多想,拔腿就向校醫院跑去。
我的預感果然變成了現實。我在醫院的走廊裏看到了阿茸,而小晶邊上原本空著的床上,現在正躺著君。
“我和君一起走的,”阿茸低著頭,說:“我走在前頭,君走在後頭。突然我聽見君喊了一聲小心,我便被她推倒在地上,一個花盆掉下來,正砸在她的手上……”阿茸的眼睛毫無目的地盯著眼方,沒有一絲神采。
“醫生說,她的手可能保不住了,血液不知為什麼,流不到那裏,好像她的手不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阿茸猛地轉過身,把我嚇了一跳,“你知道嗎?稻草,和小晶的腳一樣啊。”說完,阿茸遞給我一樣東西,是小晶的手機,我接過來一看,頓時呆在那裏。
手機上寫著—“手,我收到了”。發信地址是444。
不是巧合,真的和那條短信有關。
小晶和君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下一個該輪到我和阿茸誰了呢?小晶和君的旁邊還有兩張空床,那不會是給我和阿茸準備的吧。猛地,我一抬頭,看著病房的號碼—
213室,和我們的寢室是同樣的號碼。
難道,這都是巧合嗎?
現在,寢室裏隻剩下我和阿茸了。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連燈都沒開,隻是默默地坐在各自的床上。小晶的手機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不知道今夜還會不會有來自地獄的短信了。
真靜呀,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了我們,隻有鬧鍾的嘀嗒聲還在做最後痛苦的嘶喊。又是鬧鍾。我拿起身邊的鬧鍾,借著月光看到上麵的指針正指向晚上11時半。奇怪,我的鬧鍾一向走時準確,可是最近總是走走停停。回想起來,好像是從小晶出事的那天起,這個鬧鍾就出現了問題。雖然秒針在走,可是時間總是停留在一個時刻上。
“稻草,”阿茸終於打破了沉默:“是不是收不到短信,就不會再發生什麼事?”
這個,我還真沒有想過。
“關機,我們就收不到短信了。”阿茸拿起手機,對我說。
“不錯,是個方法,可是開機後還是會收到短信的啊。再說,如果那個發短信的人……或者是鬼,每天都發短信,直到我們收到為止,怎麼辦?”
“那就再也不要開機,再也不用這個號碼。”阿茸邊說,關按下關機鍵:“我真的不希望再發生什麼事了。”
小晶的腳還是找不到病因,學校已經聯係她的親屬,想把她轉到較大規模的醫院,可是一直都聯係不到她的家裏。再這樣下去,恐怕她的腳真的就不能要了。
“哎,稻草,這手機怎麼關不了機?”
什麼?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一把奪過阿茸手裏的手機:“不會吧,是不是按錯了。”我也試了試,可是不管我怎麼按關機鍵,手機的屏幕始終都是亮著的。
“阿茸,”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從那天起,手機一直沒有關機吧?”
聽到這話,阿茸也呆了一下:“沒有,我們誰也沒有關過機。”
不會吧,小晶的手機電池不是很好,既使是12小時待機最多也隻能用三天。從上次小晶充電到現在,好像能有四、五天了,這二天我們也一直沒有關機,怎麼可能還有電呢。
而且,還是三格滿電。
還是卸電池吧。我把手機翻過來,好半天才把電池卸下來。手機屏幕上的字一下子就消失了。
關不了機,可能是因為手機壞了吧。沒有電池任何一個手機都不可能開機的。我噓了一口氣,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點。
但願能像阿茸說的那樣,收不到短信,就不會再發生什麼事。
再看一眼鬧鍾,又到12時了,得去睡覺了。
12時!我一驚。每次鬧鍾停的時間就是在12時。今天還會不會……我的眼睛直盯著鬧鍾,心裏不停的在喊:“別停,別停,走下去,不要再停了。”
可是秒針還是停住了。
阿茸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呆在那裏不說話了,寢室裏安靜極了,我隻能聽見我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不會的,不會再來短信了,我拔掉了電池,手機沒有開機,短信不會再來了。
“嘀—”
我的血一下子凝固了,那是短信的傳達聲。在靜靜的夜中,那不太大的聲音卻顯得那樣的刺耳,似乎在宣告著死亡的來臨。
就在這時,秒針又開始走了。
這,這一定是在預示著什麼。我發瘋似的把鬧鍾拿起來,扔到了衣櫃的最上層。
“沒用的,稻草,和那個鬧鍾沒有關係,它隻是在告訴我們短信來了。”阿茸拿起了我扔在床上的手機。
“不,阿茸,你別看!”我幾乎是用喊的。
阿茸說:“我不是要看,我是想刪除它。”
我連忙跑到阿茸的身邊,她正在按下刪除鍵。屏幕上顯示:“是否刪除?”阿茸猶豫了一下,按下了確定。
可是屏目的顯示的卻是:“此文件刪除不成功。”什麼?那有刪短信還不成功的。
不容我多想,新的一條短信已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了,這一次還是一個字:“頭。”
窗外的月光淒慘地從窗外透過來,照在地上。手機上的文字,漸漸消失了。沒用的,既使關了機,拔掉了電池,從地獄來的短信還是會讓你收到。我有些絕望了。
阿茸輕輕地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是那樣的冰涼,裏麵似乎沒有血液在流動。
“稻草,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月光照在阿茸的臉上,她的臉一絲血色也沒有,死人般的慘白。我低下頭,月光下,阿茸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
突然我的目光凝住了,渾身不住地發抖,阿茸似乎也發覺了什麼,順著我的眼光看去。
阿茸的影子裏,竟然沒有了頭。
就在這裏,我們頭上的燈突然晃了起來,越晃越快,終於掙脫了天花板上吊線對它的束縛,一下子掉了下來。發呆的我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把阿茸推到一邊。我和她同時摔倒在地上。燈就在阿茸剛才站著的地方摔得粉碎。
還沒等阿茸站起來,掛在牆上的相框突然掉了下來,砸在阿茸的腳邊,玻璃的碎片撒落一地。驚魂未定的阿茸看著腳上的照片,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
照片上是我們四個人的全家幅。與以往不同的是,照片上,小晶的腳,君的手都好像是被燒過了一樣,隻留下一個燒焦的洞。而阿茸的頭部也越來越黑,正漸漸地消失。隻有我還完好無損。
小晶和君出事都是在收到短信的第二天,怎麼輪到阿茸的時候就這麼快出事了呢?看來,我的災難也是不遠了。
我扶起阿茸,讓她坐到床上,她此時雙都充滿了恐懼,嘴裏不停地說著:“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必須得想個辦法,手和腳沒有了還可以活,如果頭沒有了,那必死無疑,等輪到我的時候,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更可怕的事情。